是夜,微醺的小风吹来,周达茫然从酒桌上抬起头,他今晚喝了不少酒,但是状态很好,就连风都送来无数的暖意,他淡淡地扬眸看去,只见麻若雨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晃动着她两截白皙的小腿。
周达站起身来,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只见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麻若雨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她对着周达嫣然一笑,颊上俨然是醉了春红一般:“你醒了?”
“嗯……你在看什么呢?”周达也坐在门槛上,只见天畔一轮圆月,毫无保留地播撒着它的光辉,那样温柔,那样美,周达看着麻若雨的侧脸,只见她脸上竟多了两条泪痕。
她赶紧擦了擦眼泪:“不准看我,你要是再看我,我会忍不住哭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哭?”周达有些茫然地看着麻若雨:“难道是为了麻叔叔的事情?”
“我爸?他一向是那样的,他崇信的是与天做交易,他总觉得,只要自己能付出代价,老天便会允许他说出一些不该说出的秘密。”麻若雨眉峰轻扫,上头笼了淡淡的愁绪:“就他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要把命给豁出去。”
“虽然我感觉,你爸性格可能有一点孤僻,但我觉得,他是真心很在乎你的,为了让你能够轻轻松松活着,他已经牺牲了太多东西。”周达不由得伸出手,缓缓抚摸过麻若雨的头发:“或许,我不应该同意你待在这里,而是应该让你回家,好好地陪陪你父亲。”
“周达,你知道么?有的时候,这都是天命,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一生一世地跟着你,谁说都不好用。”麻若雨的眼神中,有着某种十分笃定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跟在你身旁,我真的很开心。”
麻若雨缓缓地将自己的头靠在周达的肩膀上:“你看天上月,怜取身边人……”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周达略略侧头一看,这小丫头,竟然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周达不由得一笑,他也闭上了眼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月亮的光线缓缓地注入他的身体之中。
突然,周达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天还没有亮,麻若雨也依稀醒来,只见远处站了一个人,那人几乎和黑暗溶于一体,月亮的光芒是那般温柔,周达却有几分怔住了,他静静地看着远处那人:“你是什么人?”
那人回过头来,竟然是陈冬。陈冬的手中,是黑色的刀,他一步步走过来,突然停住了脚步:“你们不必害怕,我不是来找事的。”
“你找事就能找得过么?”麻若雨恶狠狠道:“别说是周达,就算是这里的其他人,想揍你,也是绰绰有余。”
这句话虽然吹牛的水分大一些,但是确实有道理,陈冬一个人,没有陈夏的配合,刀法纵然再精深,也不过尔尔。
却见陈冬刀刃的血槽之中,已经积了一层十分新鲜的血垢,显然,他刚刚杀过一个人,陈冬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呵呵呵呵,我虽然不能杀你,但是我可以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这是什么意思?”周达一时间并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陈夏竟然从陈东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她的手中,竟然拿着一把白色的刀,这把刀上似乎反光特别强烈,就像是鱼鳞一般,周达的脑中瞬间闪过了四个彩球,其中一个彩球上写着的就是白鳞刀。
这柄刀,居然是白鳞刀!周达惊声问道:“这把刀怎么会在你们手里?这应该是李霈拿走的东西。”
“呵呵呵,李霈?”陈夏冷笑道:“要怪就怪那蓬银针,不仅伤了他的丹田,还伤了他的脊椎,他现在已经瘫痪了,你不知道么?”
“瘫痪了……所以你们就杀了他?”周达万万没有想到,陈家的两人手段竟然残忍至此。
陈冬用手指缓缓地摩挲过刀刃:“呵,谁叫他那么嚣张,都已经是个瘫痪了,还敢对我们颐指气使的,我们自然要杀了他。”
陈夏的手指,也缓缓抹过白鳞刀的鳞片:“这可真是一把好刀,就算只看这鳞片的走向,我也知道,他一定能够发挥出极大的效力来,剥人皮,就像是给鱼刮鳞一样。”
“够了,你们两个疯子,还是赶紧走吧,我们不欢迎你们!”麻若雨本来十分享受这静谧的时光,此刻却有几分愤怒:“像你们这样的人,就算是拥有再好的刀法,也是没用的。”
“现在确实是没用的。”陈夏收了刀:“不过很快就会有了,李霈死了,你以为李家的人,会放过你们么?”
“是你们杀了李霈,要找也是找你们吧!”麻若雨轻哼了一声。周达却缓缓摇了摇头:“你们这招借刀杀人,确实厉害。”
“啊?”麻若雨一愣:“周达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借刀杀人?”
“他们杀了李霈,然后再将此事推到我们身上,就可以引发长安李家和我们的争斗。”周达冷声道:“你倒是打了一个好算盘!”
然而他转头再去看的时候,陈夏和陈冬两个人已经消失了。
冷风吹透了周达的脊骨,他身上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