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半江很谨慎,自己这样的身份不能什么人都出手,看沥泉大师那边根本不介绍,所以就在不断地变换话题,其实就是想套大汉的身份;就在这时候,大汉看见了周侗,立即摇晃着巨大的身躯跑过来,施礼说:“周师伯,您怎么来了?”
周侗微笑着看看大汉,对丘半江说:“这是武尊燕相绝的儿子燕无望,我保证他不是梅花门的人。”
丘半江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是武尊燕相绝的儿子燕无望,是梅花门的人又怎样,难道自己还能挑起与燕相绝的仇恨,那个人武功高绝,据说已经不亚于周侗,但是半正半邪,行事做派随心所欲。上面要求清除梅花门,最关键的不是杀人,而是立威,让梅花门在中原立足不住,退回昆仑山。
沥泉大师的心实际上已经沉到了底,周侗的出现绝不是偶然,最关键的是面对周侗,不管是梅花门的人,还是跑来助拳的燕无望都没有一点要出手的意思,几乎可以断定,今天周侗说什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沥泉大师出面稽首说:“周老能够光临蔽寺,真是蓬荜生辉。”
周侗含笑说:“大师,十多年没见了,听说你出家以后甚是欣慰,南柯寺本是北魏魔僧苦方的修炼和坐化之所,这么多年了默默无闻,大师何不让寺庙安静下去?”
烈焰丘半江一方和梅花门中知道典故的少数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魔僧苦方是北魏的一个影子般的人物,江湖传言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的老师,帮助北魏击败了赫连家族的大夏和柔然,但是因为武功怪异被北魏第一权臣崔浩不喜,始终没上过朝堂,最后不知去向,没想到南柯寺竟然是魔僧苦方最后的藏身之处。
不用说,沥泉大师以神剑公子进的身份在这样一座偏僻的小寺庙出家,肯定是为了魔僧苦方的秘密,难怪朝廷也不肯善罢甘休。燕无望撇撇嘴说:“沥泉师父,你也太小心,这种事早该告诉我们。”
丘半江朝徐知常等人摆摆手说:“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奉命前来,周老,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消息的?”
周侗轻描淡写地说:“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回到汴梁,问一问最好读书的梁世成就可以。”
丘半江和徐知常都不吭声了,梁世成原先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太监,但是就是因为喜欢读书,不仅深受宋徽宗的欣赏平步青云,更是人前人后说自己是苏东坡的儿子,平日里都以为这个人做作,但是听周侗这么一说,梁世成恐怕读书还是读出了一些东西。只是梁世成与童贯、蔡京号称三相,丘半江也不敢去问啊。
沥泉大师朝四周拱拱手说:“是贫僧道行不够,贪婪不改,既然周老开口了,贫僧退出南柯寺。”
“主持?”还是有僧人不愿意,再小的地方,只要有人就有争斗,沥泉大师要是离开,原来跟随他的人自然担心自己的下场;徐知常缓缓地说:“贫道保证,南柯寺不会变成道观,不愿留下的人可以带着僧碟跟沥泉大师离开,寺庙里少了多少僧碟,贫道在离开深州之前,会让官府补足。”
徐知常管的就是僧人道士,有这个资格说话,况且还有丘半江等高手在场,哪怕有些僧人不情愿,也只能认可。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沥泉大师朝四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江湖上的事情还是要按江湖的规矩解决,现在我也不是什么南柯寺主持,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僧人,还望周老成全。”
傲骨,江湖上的事情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失去所有,但是不能失去心中的那份自尊;如果没有了自尊,就是一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活着与死了没有什么不同。南柯寺是沥泉大师身上的一个包袱,现在包袱卸下了,沥泉大师还是那个神剑公子进,那个纵横江湖,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公子进;周侗没有说话,和沥泉大师一起走进正当中的圈子。
杨志看到了沥泉大师眼中的凶光,赤影剑已经发出弧光,反斩周侗的咽喉;杨志没有看出来任何破绽,沥泉大师的剑又狠又准又快,只是少了点出家人的慈悲,几乎没有给别人留下还手的余地。只可惜沥泉大师面对的是周侗,就在周侗出手的时候,所有人知道了什么叫快,什么叫艺无止境。
周侗的拳如蛇信,灵如闪电,沥泉大师看到了周侗的拳头,但是还是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手腕一震,剑芒根本没有封住周侗打过来的角度;几乎只是一瞬间,赤影剑红色的剑芒全部消失,沥泉大师从进攻变成了后退。沥泉大师后退的速度不慢,但周侗的速度更快,紧跟着一拳打在沥泉大师的身上。
沥泉大师那种痛苦的神情让每个人都在叹息,周侗的拳头不是好承受的,估计沥泉大师已经感觉整个人变成了就要裂开的碎片,只是痛苦让沥泉大师更加清醒。沥泉大师的身体还在痉挛中,完全是靠着赤影剑在支撑身体;周侗一声叹息,全身的肌肉松开,想必也是无限的感慨。
沥泉大师忽然俯身跃起,赤影剑爆发出炫目的红芒,整个身子与赤影剑似已化为一体,几乎以贴近地面的角度,从下向上斜刺;剑光如飞虹,冲天而起,像是追魂的箭,一击之威,没有人能够闪避。沥泉大师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