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灵猫的房间,就听着里面正在七嘴八舌地说着荤话;灵猫是不可能一个人睡一间大通铺的,听说灵猫是一个漂亮女人的马夫,一个房间里的人都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不停地向灵猫打听李完花的情况。灵猫也是装龙象龙装虎象虎的人,和一帮人搭讪说得是有模有样,杨志微笑着摇摇头,灵猫真不愧是高明的刺客,隐蔽性太好。
杨志回到屋内,又去打了开水洗脚,回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墙角那一桌三个人正巧住在自己隔壁,李完花房间的对面。三个人和杨志一样,回去就关上了门,但是在洗脚的杨志意外地听到一句:“殷天鉴到了定州没有?”
杨志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殷天鉴不是高俅的小舅子吗?听说他正在沧州等地得意,呼风唤雨,犹如江湖一方霸主,好端端地跑到定州来干什么,听这人问话毫无尊敬的成分,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杨志就听到另一人回话:“辞列大人,殷天鉴已经到了,和我们的人见了面,一直在催问三百匹马的事。”
辞列,杨志晓得是金国的一个使臣,和曷鲁一起被派到汴梁去游说大宋,这件事没有瞒过燕云殿,在邸报中出现过这两个名字,按道理说已经坐船回渤海了,难道只是回去了曷鲁一个,辞列依旧在河北瞒天过海地办着其他事情。杨志现在被宋金辽三国通缉,是一肚子的恼火,此刻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在新城杀了辞列,让三国都不好受。
大辽禁止向大宋私运马匹,一次性三百匹马可以说是大买卖,一年也不知道能有几趟,难怪殷天鉴会亲自出马。杨志沉住气,一面继续听着隔壁的动静,一面在自己心中推敲,金人是通过渤海运来的马,还是直接从辽国买的。既然能运到新城,在辽国肯定有一个保护伞,这个大人物又是谁。
辞列的声音再次响起:“要通知萧大人,推迟几天再把人派过来,要不然大批辽国黑白两道的高手和宫帐军的探子,难免有几个眼疾手快的,要是有人发现端倪,毁了这条线就太可惜了。所以一定要强硬点,让他们这两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当作没看见。”
“是,小人这就去通源钱庄。”下人答应一声,不过几秒钟就听到有人出门的声音;辽国实行宵禁,下人这时候出去,在宵禁前肯定回不来,但是没有丝毫犹豫,恐怕是身上有腰牌之类的玩意,不担心被查到。杨志暗自思量,这一带都是耶律家的权贵掌控一方,哪来的萧家人,难道是这一次追过来的萧乙薛。
萧乙薛这头货在历史上是被耶律大石杀死的,杨志不会和他死磕,不就和金国勾结做生意吗?辽国不知道多少权贵在做这种事,根本轮不到自己一个通缉犯去管,那个通源钱庄以后有机会再说。住在同一个客栈,杨志现在不能直接杀人,那会把自己曝光在众人的视线里,只能把李完花送到大宋,再看有没有机会潜回来杀人。
新城如此重要,杨志不相信金人会在一颗树上吊死,没有安排自己的联络点,完全依靠着辽人的作用。对于辞列的死,杨志不需要多想,有灵猫这样的高手不会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是哪一种死法;不过杨志不能主动去找灵猫,杨志现在等蒋敬,杨志考虑在蒋敬走以后,塞一张纸条给李完花,再让李完花去通知灵猫。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蒋敬在门外敲门,很客气地询问有没有人,杨志神情淡漠地把门打开,什么话都没问,就把蒋敬让进了屋子。蒋敬一进屋,脸上心虚的笑容顿时变成一种说不清的自信,拱手说:“先生想知道什么?”
明明在大堂的时候,蒋敬一副毛遂自荐的样子,可是现在言下之意,却好像是杨志在求着蒋敬解惑。杨志和谢石交往甚久,晓得江湖术士的许多手段,见怪不怪;不过看在蒋敬是梁山好汉的身份上,静观蒋敬下面有什么噱头,杨志笑着说:“我是生意人,测一下天下大事,看以后宋金辽三国,哪一国安静一些,能够让我不担心地做生意。”
“哪里都不会安静。”蒋敬信心十足地说:“金辽战事不断,生灵涂炭,大宋贪官污吏遍地,哪有做生意的地方?”
“那你认为最后的赢家是谁?”杨志自然不会给蒋敬糊弄的机会,下一个问题直奔主题;蒋敬愣了一分钟才说:“宋大哥。”
宋大哥,难道是宋江,急着粉墨登场,但是想想历史,这时候宋江也应该是万事俱备,只等着造反了。至于说阎婆惜那段故事,谁知道是真是假,杨志故意皱眉问:“宋大哥是谁?”
“及时雨宋江。”蒋敬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就是把宋江的底细告诉了别人,但是蒋敬不在乎,这里是辽国,杨志就是一个商人,最多是独行大盗,蒋敬自信能摆的平。杨志听公孙胜说过三个宋江,现在能确定,有鸿鹄之志得就是及时雨宋江,杨志随意地问:“山东及时雨?”
神算子蒋敬一阵心喜,杨志既然听说过宋江,后面的话就容易说了,蒋敬的腰板一硬说:“兄弟既然知道宋大哥,那我就长话短说,宋大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虽然三十出头,但是有养济万人之度量,扫除四海之雄心。”
“虎相狼形。”杨志想起了谢石对童贯的评价,四个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