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仅仅斜退了一步,又重新上前一步,避开铁箭后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让人错以为杨志似乎从来就没有后退过;灵猫等人只看到刀光一闪,忽然间半空中一片腥红,鲜红的血花是如此残酷,让人觉得自己连心跳呼吸都似已停止。但是真正停止心跳呼吸的只有仇不明,无力地倒向大地。
杨志龙雀刀入鞘,厉声对客栈伙计说:“去把里正找来,我怀疑这个人是大宋派来的刺客。”
杨志的说法让伙计口服心服,这顶大帽子砸在死人的头上,所有的活人都没有了罪过,每个人该干什么,就可以继续干什么,果然是七爷的二哥,够狠;伙计急急忙忙去喊人,杨志蹲下身子,检查仇不明身上的东西。耶律磊和灵猫也走了过来,看着杨志从仇不明的衣服里翻出了零散的碎银子和两片金叶子,包袱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都是有点诧异。
杨志站起来,灵猫又从上到下搜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耶律磊摇着头说:“不可能啊,这小子是情报贩子,买情报从来不能少了钱,再说,仇不明做这行超过了十年,再说也应该有点别人的把柄什么的。”
耶律磊说的没错,这个时代也没有邮箱什么可以保存资料,仇不明行走江湖,更不可能把一些机密不随身携带,一旦路途遥远,或者急着要用,仇不明也来不及去取啊。杨志和灵猫的眼光都落在了地上的那把铁伞上,铁伞既然能装发射暗器的机关,要是有个缝隙什么藏藏东西,也是有可能的。
杨志走过去拿起地上的伞,上下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蹊跷,旋开了三把上的手柄,在伞把的内壁果然是空的,杨志伸手一掏,是一沓银票和一本小册子。银票十四张,两千三百两;小册子记载的是仇不明出卖情报的资料,包括什么时候、什么情报、对象是谁。杨志把小册子放进怀里,把银票递给了耶律磊:“银票给大伙分了吧,给里面的六个人留三百两。”
耶律磊笑呵呵地说:“二哥,够意思。”
人是杨志杀的,但是杨志让耶律磊负责分钱,自然是白白给耶律磊一个做好人的机会,耶律磊也不客气,灵猫四个人每人二百两银子,自己和杨志一人五百两;最好耶律磊递给灵猫两百两银票和地上碎散的金叶子、银子,告诉灵猫后面的开销由灵猫管理。耶律磊不笨,就冲灵猫主动上前查看,就能猜到灵猫在杨志面前的地位不低。
李完花笑了笑,调侃说:“杨志,你要是做强盗,这一行恐怕没有其他人什么事了。”
杨志摇了摇头说:“你的眼界太低了,武功什么我不好说,但是要说做强盗,现在中原最起码有好几个人比我强,有的人英雄豪气,如盗跖重生;有的人运筹帷幄,可以让僧人忘了佛祖,靠着一把钢刀出尽心头恶气;更有的人不屑于窃钩,一旦崛起,山河变色。”
山河是不是变色不知道,但是灵猫等人的脸色确实变了,杨志形容的人无一不是厉害到极点的角色,耶律磊带着心中的怀疑,试探着问:“二哥,我一直负责中原的情报刺探,怎么没听说这样的人物?”
杨志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北斗说:“快了,这些人都是一鸣惊人的人,其实你都听说过,甚至见过,但是他们现在都是平平常常的人,就算是江湖豪客也不是特别引人注目,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我问你们,我们的行踪如此隐秘,仇不明是怎么知道的,他是在这里等我们,还是从什么地方一路跟踪过来的?”
灵猫木讷地答道:“仇不明是走进来的,衣服上没有灰尘,靴子上的灰尘很重,说明仇不明没有骑马,所以跟踪我们而来是无稽之谈,他肯定是在这里等我们。家主是随意选择的路程和出发时间,应该是我们在天雄军做客的时候,幽州的快马超过了我们,仇不明才会到这个小集市来;既然是有人通知,就应该不止仇不明一个人,而仇不明发现我们,进来前肯定传出了消息,就是不知道传递消息的方式。”
杨志点头说:“对方的实力远远超出我的估计,这样的布局需要大量的人手,在各个城市村镇蹲点,检查来往的人。无论任何人,只要有一点可疑之处,就会被怀疑;一旦有情况,就通过快马、烟火等信号传递消息,三弟,是不是很像军队啊。”
杨志说得轻松,耶律磊的胖脸却抽搐了一下,能在这一带安排军队的人除了耶律大石,就只有宫帐军,连京都军都不行,宫帐军来的主事人会是哪一位呢?
伙计带着里正回来了,听说是燕云殿的人杀了人,杀的是大宋的奸细,里正是忍不住地打摆子,两腿直哆嗦。燕云十六州做官差的人没有不知道燕云殿的人,他们的权力极大,而且杀人没有理由,一个人被他们冠上奸细的名头,一般来说是很难翻身的,意味着杀了就杀了。
里正哆嗦了好一阵子,才提起胆子说:“小人只是地方的一个见证人,回去马上上报官府,只是不知道大人明天还在不在?”
杨志给里正看了燕云殿的腰牌说:“我明天还有事,就不在这里等了,我叫杨志,是燕云殿蓟州阁的阁主,我会留一封信,让你带到官府,说明这一切;你不用担心,真要是有事,可以让官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