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衫、头上还带了一顶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孝帽子;这些仕子由大学长汪诲当先引路,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队,走出了三北书院大门。
这些一身雪白的仕子们,迈着整齐的步子,手中还撒起了漫天的纸钱;就在沿街百姓的指点议论之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相府门前。
“……诸位诸位,你们这是?”
刚刚睡醒,此时正蹲在相府门前、漱口看热闹的单清泉,大老远就看见了这一队整整齐齐‘小白人’。
起初,还他以为是哪家富户发丧,这才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蹲在了府门之前;可他万没想到,这支浩浩荡荡的‘奔丧大队’,竟然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停在了自己面前。
“这位高贤有礼……鄙人,汪诲汪淮南,家父乃是礼部尚书汪大人。”
这汪诲乃是礼部尚书——汪琦膝下长子,方才称它父亲为‘汪大人’,虽然听上去有点显摆家世的意思;其实按照他的身份来说,也并不为过。
他身为人子,在外人面前是不能直呼父亲名讳的。
不过,单清泉虽然也识文认字、但毕竟没入过私塾、没拜过师长,肚子里那点墨水还是跟一群老道学回来的,自然不理解他们那些‘科班出身’的繁杂规矩。所以,单清泉误会了这汪淮南,心中略带着不悦地回道:
“我没问你们的名姓家世。我问的是,你们这么多的人、还穿成这样来丞相府,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这汪诲汪淮南,本就出身官宦世家,自幼更是拜入倪父子门下,成为了牧草阁主的亲传弟子;这样出众的少年郎,当然有他值得骄傲的理由。而如今面对着单清泉这个冷言冷语、嗓音怪异的‘门房’,自然也不能折了读书人的体面。
“后学与诸位师弟此行、皆为探望恩师李相而来……余下之事、乃读书人彼此往来,个中因由嘛,也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汪诲一句话说完,也不知从哪掏出一柄精巧的九尺折扇来,随着‘唰’的一声响、悠然自得地扇了起来。
就这副惹人厌的德行,落在单清泉眼里还真让他感觉哭笑不得。
单清泉随意一想,便已知其中因由:这些急着当孝子的读书人,肯定是误以为李丞相久病未愈,不治身亡了。要冲着他们的这份‘孝心’,单清泉应该让他们进去。等他们亲自面见丞相之后,其中的误会自然也就解开了;可是如今看来,虽然他们这副装扮还算得上是‘礼数周到’;但是听其言观其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来专程奔丧的……
“我说你看了几本破书,就不会好好说话了?小子,你给我听好咯!我们丞相的身子骨好得很,你们怕是多心了!后面那几个大个,把你们那幡都赶紧收了吧,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听见吗?还是没听懂啊?哪来的给我回哪去!大清早的穿成这样,也他妈不嫌晦气!”
汪诲双眉一皱,看着这位脸硬的‘门房’,心中暗道:世人都说,这宰相门前七品官,如今我这才算亲身体会到,其言果真不谬啊!我父虽然不比李登势大、但好歹也是四部尚书之一啊;如今就凭他一个小小的门房、竟然敢阻拦我这个尚书之子、未来的国之柱石!此事若是传讲出去,我汪淮南还有何脸面在这奉京城的街面上行走?
“……你这头不知礼数的守门恶犬、好生无礼!汪某既已自报姓名家世,又对你说明了来意;你却仍是执意阻拦我等师徒相会……也罢……也罢啊,子重贤弟,你就待愚兄我,向这条恶犬再次‘说明’一番吧……”
汪诲话音刚落,便有一位体态精瘦,皮肤略黑一些的青年仕子,左手握着一柄素剑走出队列、站在了汪诲身边。
“是,师兄。”
这少年双手抱剑躬身,对着汪诲轻施一礼,随即便用左手平举剑身,右手握在了剑柄之上,语气平和地对单清泉说:
“在下魏圭魏子重,领教阁下的高招。”
这一下,单清泉真的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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