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到了跟前,指着那婴孩说:“这孩子一看就生了重疾,他需要的并非神明护佑,而是赶紧寻个像样的大夫为其诊治,而你等神棍,却为一己私利,昧着良心诓骗这些无知村民,实在可恶至极!”
秋葵本就不耻王半仙的行径,此刻被人当面拆穿,不免惭愧得面红耳赤,那头见她这反应,冷笑一声恕道:“姑娘年纪轻轻就不学无术,专行这等下三滥伎俩,当真世风日下,无人管你等小人了吗?”
他那头骂不解气,左右上来两个与他年纪相仿差不多打扮的男子,在他耳边劝道:“公子……此处信众太多,切勿惹众怒,我们就看看热闹便好!”
那公子却不以为然,“就该当众拆穿他们行骗伎俩,才好让这些可怜人脱离苦海!”
秋葵听见这番言语,心头苦笑,若这世间之苦海这般容易脱离,她又怎会被困在此处呢?
那公子同伴又与耳语些什么,他才不甘地作罢,却在转身瞬间,秋葵见他耳发之中有枚赤色印记,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样,竟是姜无重嘱咐她要寻之人?
“公子且慢!”她忙出声叫道。
那人不耐烦停步,倒要瞧瞧这小女子又要作何妖。
秋葵方才脸上的羞愧已收起,学着奶奶从前与人说话的腔调问:“这位公子可是要往南去?”
对方立刻就警觉起来,双眉一挑反问:“为何这般问?”
“公子且听小女一句劝告,切莫再往南走,不然……”
“不然如何?”对方眸带轻蔑,这些江湖神棍故弄玄虚到本公子头上了,真真可笑。
“不然必有杀生之祸!”
公子从旁的男子皆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之人,闻其声立即上前恕斥:“大胆!”
那公子一个冷眸扫过去,男子便退到一边,不再声张。
秋葵心想自己猜得不错,他这身粗陋打扮,不过是为掩人耳目,其身份定不简单。
“哼!”那头听后不以为然,也不与她多言,让同伴给了一些碎银给妇人为孩子找大夫,之后一行数人就消失在坪山村,至于会否往南,秋葵不得而知。
傍晚,祠堂院外还围着不少信徒,秋葵被王祥亥叫去点算今日的贡品,她趁其不备,将粮食分给院外不肯离去的流民,流民们接过她赠的粮食纷纷跪地道谢,满意离去。
日暮西下,院子里渐渐空了,院墙外的琵琶树下还有个人久久不肯离去,秋葵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见竟是白日里那抱着婴孩来的妇人,疑惑她拿了那位公子施舍的银子,现该去医治孩子的病才是,怎还未走?
妇人朝她招手笑着说:“新娘娘,你快来看看我孩子,他病好了,瞧呀,长得多乖巧呀……”
秋葵也未多想,朝妇人走去,不过刚踏出两步,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告诫她:“别过去!”
秋葵回头一看,见一身穿赤色长袍、头戴金冠的男子,她愣了一下,红姑占了‘河神的身子,就算饮她至阴之血,也终究是鬼,白日里根本不会出现在外,此刻日暮已至,所以出来了吗?
不过她想想又觉不对劲,红姑声音凄厉得很,方才那声音却是男子声,且与她梦中一样,她又仔细打量对方的神色及衣着,才试探地喊出一个名字:“姜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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