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 背对着关上了门。
屋内点着火盆暖洋洋的, 风吹过来砸在他身上,一阵透骨的凉,他却像是毫无反应, 低头往手中的簪子上看了一眼,动作轻柔的收入怀中。
将冻得快没知觉地双手用力搓了搓, 他顶着风往御膳房去了。
不过就是碟糕点, 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给她弄来。
靴子走在雪地里发出一声声嘎吱的声响,小德子想起她板着手指细细的嘱咐:“要麦芽糖,不要白糖。”
“还要两份豆沙。”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陆娇娇果真是个要人疼的小姑娘,还像小孩似的要糖吃。
***
御膳房此时正忙着备菜做午膳,宫中主子那么多,早膳用后奴才们一刻都不得歇,先将每日送进宫中的蔬菜卸下来, 随后才开始统计能清炒,乱炖, 还是配菜。
冬日里菜难做,鸡鸭鱼肉倒是从来不少, 只是蔬菜难得,萝卜白菜之类的主子们吃了个冬天早就吃腻了,御膳房的怕到时候哪个主子吃的不舒心, 罪名怕是要怪罪在他们身上。
只是这么大的雪,什么都给冻死了,蔬菜就算是能储存, 早也吃腻了。
王德海捧着个长烟枪,坐在御膳房门口的石墩上,一边抽一边叹气,丽贵人近来折磨人的很,早膳的时候非要吃竹笋炖鸡。
一大早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御膳房还是放下手头的事给她做了,但菜刚送上去,丽贵人碰都没碰又让人撤了回来。
说是笋是干的,丽贵人吃的牙疼,要吃新鲜的。
这大冬天的,哪里弄得来新鲜的竹笋?后宫的哪个不是祖宗?王德海又不敢得罪了丽贵人,只能缩在这闷声抽烟。
小福子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他脸上带着笑,直奔王德海那走去:“哎呦,哥哥耶,天这么冷您怎么坐在这?”
王德海撩起聋拉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枪,一大口浓烟吐出去他才撇开嘴道:“这不是福公公吗?怎么,在苏嫔娘娘那待的不舒心,又跑到我御膳房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捻了烟丝装进去,眼皮子都没往他那看上一眼。
小福子一边暗骂老东西,一边笑眯眯的走过去:“您这不是折煞奴才么,在您跟前奴才就是小福子。”他靠近在,从袖子里掏出个帕子来:“王爷爷,这东西您来掌掌眼?”
王德海随意的扫了一眼,没坑声。
小德子站在他旁边,身子一撇将屋子里的人挡的严严实实的,单手往前举了举,一边撩开帕子道:“这满宫只怕爷爷这识得这些好货了。”
帕子一掀开,是一盒烟丝。
原本随意落在那上头的眼神也瞬间来了兴致,王德海伸手上前揪住一点瞧了瞧:“光泽油润,香气馥郁。”两根手指还凑在鼻尖没拿下来:“是个好东西。”
“奴才就说,爷爷一定喜欢。”小福子腰杆弯的差点儿垂到地上,巴结道:“要不要尝尝?”没等王德海回话,他便自顾自殷勤的拿了烟丝替他换上去。
王德海被伺候着深吸了一口,入口味香,气顺,着实是美。他又迫不及待的接着抽了两口,缓过那口气儿后才道:“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
小福子一瞧那声就知道这事有戏,身体靠的更紧了些,压低声儿道:“丽贵人跟我们主子关系好,她刚没孩子正是难受的时候,饮食上挑剔些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主子想来想去,想在御膳房挑个人去伺候她饮食。”
拿着烟枪的手一顿,王德海道:“就为这个?”他手指着小福子手中那盒烟丝。
小福子飞快的将东西连帕子塞进他手心:“不然还能为了什么?真真是为了这个,我的爷爷耶。”
王德海愉悦的继续抽了起来,小福子见他抽的差不多了才忽然想起般添加了一句:“不过人得要奴才来挑。”
王德海抽的一脸烟雾缭绕,听到这不在意的摆摆手:“你自个看着办。”丽贵人本身就是个大麻烦,他还惹不起,既然有人上赶着来帮忙,他为何拒绝?
“哎!”小福子兴奋的一拍大腿,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王德海收了一盒烟丝,拍着胸口保证下午就将人弄来。
小福子一脸心满意足的走了,王德海在背后一边骂他,一边吩咐人将小德子叫来:“云贵人身边那个……”烟枪指了指,他又咒骂小福子没人性。
虽然云贵人病了大半年,但好歹也是个正紧主子,身边就小德子一个人伺候,挑谁不好,非要挑他。
王德海怕惹上事,总不能让堂堂一个贵人身边连个太监都没有,又道:“挑两个年纪小的手脚麻利的,去跟云贵人换。”
小太监得了吩咐去办了,王德海在身后,眯着眼睛抽烟丝,就等着人将小德子送来,他立刻送到丽贵人那去。
可等来等去,都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了,两人却是哭丧着脸回来的:“爷爷,云贵人不肯换,那小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