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唇角抿出薄凉的弧度, 低声斥责道:“不知礼数。”
一旁的嬷嬷忙是打着圆场, “必定是侧福晋开心坏了,一时失了礼数, 四阿哥可千万别动怒。”
年清芷忙是环顾了周围,只见房间内满满是绫罗绸缎装点的红,直棂窗上贴着繁体的喜字, 赫然是新房的模样。
上一秒她还在故宫博物院里,那些画证明了自己在紫禁城的二十余年并不是梦, 如今她竟是又回来了吗, 可是她明明记得……她死在了康熙三十四年。
年清芷将眸光落回胤禛身上, 希冀着从他身上获得信息,却是见胤禛默不作声将秤杆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上,甩了袖子便转身便离开,婚服的衣摆随着脚的抬起荡在空中。
在场的宫女嬷嬷们都愣在原地,“四阿哥, 这合衾酒还未喝呢。”
年清芷看着他突然离开也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忙是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可胤禛的脚步又快又急, 她根本追不上只能在后头气喘吁吁地大叫一声, “胤禛, 你给我站住!”
却是见对方脚步都未顿一下,就消失在外头的回廊中。
“小姐,或许四阿哥是有事呢, 您消消气在房间内等一会儿,他说不定就回来了?”
红酥忙是上前劝说道,她是跟着年清芷一道嫁过来的陪嫁丫鬟,此时此景也只有她敢上前来劝说。
毕竟大婚之日夫婿掉头就走,这对于哪个都是莫大的耻辱,其他婢女嬷嬷们生怕惹上不必要的灾祸,都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红酥却是见到年清芷目光遥遥地落在胤禛背影消失的回廊中,半晌方才轻声问了一句,“今年是什么年份?”
“诶?”红酥没想到年清芷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年清芷扭过头来,试探性地问红酥,“是三十七年……四十一还是什么年份?”
“您是问这个呀。”红酥回过神来,“今年是四十七年。”
康熙四十七年……距离自己身死那年竟是过了十三年。
年清芷的身子一下子冷下来,她抬起手观望,手指圆润可爱,只是比原先的手要短了一截。
年清芷提起裙摆又回到房间内,找了枚铜镜坐下,只见铜镜里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虽是上了厚重的妆容,但稚气未脱,肤若凝脂,眉若淡淡胧月,眼角微微下垂,俏丽中带着些许娇憨。
更重要的是,她的眉眼竟是与原先的“年清芷”有三分相像。
年清芷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终于知晓这身子的身份。
四十七年入府邸、与白月光长相相似,除了书中的女主年贵妃……还有谁能满足这个条件。
年清芷木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口问道红酥,“羹尧哥哥可还好?”
红酥有些惊讶,“二少爷今日不是刚送小姐您上花轿吗?小姐何故如此问?”
果然如此,她竟然真的又回来了,这一次竟是穿成了年贵妃。
想起胤禛厌恶的眼神,这厌恶从何而来,她似乎知晓了。
上辈子身为年清芷的时候最后一面她是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出了口,要胤禛不讨厌自己才奇怪吧。
年清芷捂额,她当时可是做足了再也不见胤禛的准备,谁会想到阴差阳错她竟是又穿越成了他的侧福晋。
仔细想了想她说的话,可能一时间还真洗不白自己了。
年清芷在铜镜前呆坐了会儿,方才开口:“帮我散了发髻吧。”
“小姐,这合衾酒还未喝,您不等四阿哥了吗?”
“他既是走了便是没打算回来。”年清芷极为自然地道。
果然如年清芷所说,胤禛一晚上没回来,她一直做梦睡得也是迷迷糊糊,一晚上梦见的皆都是身为年清芷时的事情。
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却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在睡梦中浮浮沉沉的时候,红酥便已经过来敲门了,”小姐,该起身了。“
红酥给年清芷梳发髻的时候,一旁的阮嬷嬷给她简答地介绍了一天的行程,“侧福晋昨日刚入门,今日的行程先是去前厅给福晋奉茶,随后跟着四阿哥一起回宫见过德妃娘娘,毕竟您是德妃娘娘选出来的,今日要前去谢恩。”
竟是德妃娘娘亲自选出来的,只是不知晓德妃究竟是为了年家还是她这张相似的脸,亦或是这些因素全部都有。
年清芷抿唇笑着点点头,“多谢嬷嬷提醒。”
阮嬷嬷怜惜地看了眼年清芷,可怜年侧福晋刚入门便是遭遇如此奇耻大辱,但好在年侧福晋沉得住气,若是换成其他小姑娘便要闹上天了。
年侧福晋哪都好,身世品性俱佳,可就是毁在这张脸上了。
倒也是个美人,只是可惜太像那谁了,府中谁不知晓四阿哥最讨厌的便是那谁,自从三十三年起这名字都听不得别人提起了。
可就是因为太像那谁了,所以才会被德妃娘娘挑选成为侧福晋,阮嬷嬷一时间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