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定定地瞧着面前的年清芷, 万千话语和思绪堵在心口,最终化成一句话,“真拿你没办法。”
看着胤禛朝自己伸出手来,年清芷忙是拉住他的手, 他稍稍一使力就将她拉了上来。
算算时候, 离佟佳皇贵妃去世的时间已经不远了,若她再走了,胤禛便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所以纵使年清芷已经站在了李府门口, 她又猛地转身追向胤禛。
至少要陪着他一起将那难熬的日子熬过去再走。
事实证明年清芷的决定是对的,她虽然知晓佟佳皇贵妃此次必定生事, 却是没想到她如此耐不住性子, 竟是到达九华山庄的第一晚便起了动作。
或许并不是佟佳皇贵妃耐不住性子,而是……小格格撑不住了。
他们回到九华山庄的时候,康熙、佟佳他们已经连夜返回紫禁城, 只留下御前侍卫们在九华山庄寻找胤禛几人。
御前侍卫们将整个九华山庄都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见到人, 见到胤禛他们回来的时候才方是松了口气,总算是项上人头能够保住了。
为怕康熙担心, 忙是派一骑轻骑追赶康熙的马车前去送行, 随后又护送着他们一道往紫禁城赶。
待年清芷到达紫禁城之时便听说小格格居住的那间被人偷偷浇上了火油,跟着线索一步步扒下来,查出密谋纵火嫌疑人是安嫔,已经被秘密送往宗人府看押。
好在火势并没有太大,这边刚着火那边永和宫的宫人便赶扑火, 只是小格格却是永远救不回来了。
虽然本就知晓小格格终究是夭折的命运,可年清芷还是忍不住为她感到悲哀,难道在佟佳皇贵妃眼中,纵使是亲生女儿也可以拿来利用,当成一个棋子来填补她那粗陋不堪的棋局吗?
***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人证物证那些细枝末节慢慢被调查出来,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安嫔。
安嫔头发凌乱地坐在宗人府的地牢中,泪从眼底慢慢流淌下来,自从出生,她何曾这般狼狈过?
她虽是做尽了坏事,但到底佟佳皇贵妃的女儿,她哪敢将谋害的心思放在那上面。
更可况不过是一个病殃殃的小格格,与她完全没有利益关系,她为何要去害她!
可这些官员根本不听她说的,只因人证物证全部指向,差一点她都要以为此事真的是她所为。
安嫔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拿来买通狱卒,想要传消息给做宣府总兵的父亲刚阿岱,可接连传来的消息却是就连父亲也爱莫能助,她这一次终究要死在这里了。
她进宫快二十载,与皇上倒也有恩爱的时候,可自从她进了牢中,他却是连过来看她一眼都不愿,似乎是已经认定了她就是谋害小格格的凶手。
安嫔抹了把泪,第一次后悔听从年清芷的建议,若是她不奢求皇上的宠爱,妃位的尊贵,好好地待在佟佳皇贵妃身边给她做陪衬,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遭遇了。
宗人府的地牢阴雨潮湿,还隐隐间透露着一股血腥的臭味,与外头是天差地别。
敬嫔踏进去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丝帕捂住了鼻子,狱卒忙赔笑地道:“敬嫔娘娘多担待,刚审完犯人还没来得及打扫,要不您现在外头稍等下,奴才赶紧派人将这里收拾了。”
敬嫔微蹙了下秀眉,随即摆了下手,“无碍。”
她一边走一边询问着,“安嫔在里头的情况如何?”
狱卒殷切地讨好道:“都是按娘娘吩咐的,夜间的时候审讯声音大得让人无法入睡,挑的是最次等的吃食给她,她原先还不愿意吃,叫嚣着放她出去,到了后头饿了便也不挑剔了。”
他从袖口掏出几个物件来,“这些是她塞给奴才们,想要奴才们给她送信求救,奴才们按照您的吩咐都应承下来,再告诉她外头的人已经放弃她了。”
敬嫔淡淡地瞥了眼狱卒手中的物件,“这些东西就赏你们了,自己留下吧。你们做的让我满意,剩下的赏赐我自会叫人送来。还有你的调遣……”
她掏出一封信递给他,“你拿着这封信去八旗兵护军营报道便是。”
那狱卒忙是感恩戴德地道谢,“奴才多谢敬嫔娘娘!”
敬嫔摆了摆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待狱卒们全都走光了,她才一步一步地走向关押着安嫔的那个牢笼。
安嫔的模样极为憔悴,平日里骄纵的气焰全无,颓废地蜷缩在角落里无声地落着泪。
敬嫔心中微痛,隔着栅栏和安嫔遥遥相望。
她站在那边良久,安嫔才发现敬嫔的到来。
安嫔下意识往后缩了下,胡乱地抹了把泪,警惕地抬头,“你来做什么?”
她这些年在宫中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一听她的罪责全部坐实、没有半点活头后,便像是安排好了一半挨个地来奚落她。
安嫔几乎已经习惯了,却是看到昔日的好姐妹来,顿时有些绷不住了,“敬嫔,你也是要来奚落我的吗?我已经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