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后半夜, 官仓守卫开始犯困, 或坐或靠,一直打瞌睡, 众人分散开来,避开了几个清醒的守卫,潜进官仓。
卫枭一直没有放开过怀中的女子,带着她和卫义很快确定了官仓中储存粮食的数量,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 官仓却突然来了一批人, 那人与官仓守卫说了几句话, 自称是运粮官, 奉朝廷命令来运给洛城的救灾粮的。
守卫进去传信,不一会儿粮仓的管事来了, 看样子与那运粮官认识, 两人相谈甚欢一起到后面去喝酒。
卫枭一直没有动静, 罗悠宁在披风里拱了拱, 小脑袋露出来, 双眸明亮看着他, 无声说:“听听他们说什么。”
卫枭也有这个意思,便让卫义带着黑甲护卫先回去,他跟罗悠宁进去探查。
众人分开,卫枭带着罗悠宁来到官仓后院, 见只有一间房里面灯亮着, 显然是那两人刚进去, 他们选了一个背光的地方,贴着窗边站着,罗悠宁伸出手在窗户上抠出两个窟窿,与卫枭一起往里看。
房间里,管事拿出私藏的好酒招待运粮官,两人先是闲聊几句,最后管事问运粮官这次为何这么急,半夜就要来运粮,终于说到了正点。
运粮官压低声音:“这批粮原本是要运去洛城的,但现在变了,前日上头有人与我联络,要把这批粮偷偷卖了。”
管事一惊:“卖了?那洛城怎么办?”
外面两人也震惊的看着对方,洛城曾经因为饥荒叛乱,后来被晋王卫鸿和罗桓一起平定了叛乱,但这两年洛城连年大旱,百姓越发难熬,好不容易等到朝廷拨粮救济,这个运粮官竟然要偷偷卖了粮食换钱。
运粮官道:“我也没辙,上头催得急,说是过两日给洛城送一批陈粮也就罢了。”
“陈粮,从哪调呢?”
“害,北仓不是有一批没人要的吗?”
“那都放潮了,吃了会出事的。”
运粮官不以为意:“都要饿死了谁还管吃的什么,填饱肚子就得了呗。”
管事似乎已经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唏嘘了两声也没再多说,最后两人说说笑笑的,都有些喝醉了。
罗悠宁满心愤怒,他们就这样决定了一城百姓的生死,还有,那个上头的人究竟是谁,敢把灾民的救济粮中饱私囊,官位一定不低,甚至可能是金陵的某些权贵。
卫枭拉着她以防她突然冲进去逼问那两个人,他们又听那运粮官说了明日夜里就要运粮出城,再听下去也无意义,于是卫枭揽着她原路返回客栈。
两人从窗户跃进房间,卫枭刚关上窗户,房间里的油灯已经重新点燃,灯光照出了女子一张因为愤怒而绯红的脸。
“阿宁。”
“不能让他把粮食带走。”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的,卫枭难得勾了勾唇,走到她身边,抚了抚那张红润俏丽的脸。
“生气了?”
罗悠宁嘟起嘴,气哼哼道:“你不生气?不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得拦住他。”
她朝他发脾气,发号施令,一副他肯定有办法的样子,这样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取悦了他,卫枭脸上的笑痕深了些。
“好,都听你的。”
“就让他永远留在照城,你说好不好?”他的笑有几分残冷。
罗悠宁稍微想了想,便知道他想做什么,“你想明日攻城?”
他眼中晦涩难明,伸手捏她的鼻尖,哄道:“我的阿宁真聪明。”
说着正事,他就突然不正经起来,罗悠宁微微羞窘,偏过脸躲开他的手,谁知她越躲,他就越像上了瘾一般追过来,捏完鼻尖揉耳朵,仿佛把她当成了一个娃娃,找到了某种趣味。
“喂!”罗悠宁连连后退,最终退到了床边,她想也没想,刷的一下拉下了床帘,把卫枭挡在了外面。
“我睡了,别吵我。”
她双手扯着床帘,脸红红的,额头抵在手腕上,又不敢挪动,生怕他就扯开床帘进来。
她不知道,卫枭双眸中的缱绻爱意也就此被她挡在床帘外,他凝视着床帘上透出的身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若真想做什么,这傻丫头以为一块帘子能挡住?
“阿宁,别怕。”他知道她听懂了,那道影子渐渐向床里挪去,卫枭转身坐在桌旁,熄灭了桌上的油灯,屋里再一次陷入黑暗。
天亮时,卫枭出去一趟,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托盘,里面是他们的早饭,两碗粥,几个包子,两碟小菜,包子他特地要了蟹黄馅的,因为她爱吃。
罗悠宁闻着味就醒了,吸吸鼻子闭着眼从床帘里钻出来,钻到一半觉得不对劲,一睁眼就看到了卫枭努力憋笑的俊脸。
她默默的又钻回去了,拿起散落在床上的外衫,仔细穿好又拢了拢乱了的头发,终于能见人了才出来,看了一眼桌上的包子,矜持的把头转向一边,走到房间的角落洗脸漱口,然后才回来桌边坐下。
卫枭把那盘包子推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