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很有意思的存在,有的时候永恒像一瞬间, 有的时候一瞬间又像是永恒。
“公子?”僮仆自然也注意到了经过的小竹筏, 但因为角度的关系, 没有看清小竹筏上的人。见自己眼一错, 自家公子手上就多了一束鲜花,心中须臾间想通——不是他聪明灵巧,而是这种事经历了太多了!
从上古时起, 女子若有心悦之人,总要送些鲜花水果之类。所以《诗经》里才会有《木瓜》、《摽有梅》这类篇章,所以才有往俊秀男子身上扔鲜花果品的习俗。
给自家公子扔个花什么的,这是基操, 勿惊、勿惊
颜异并不说话,只是将金玲铛与花收了起来, 这便登岸了。小僮仆也不拿这当回事, 见公子似乎休息够了, 便转头去寻车夫、阿梅阿珠。
重回马车上, 似乎与之前一般无二,颜异依旧看着车窗外。耳边有两个婢女说着一些琐事,见他似乎没有听的意思,这才渐渐不说话了。
本来就该这样一路无话的, 然而
“水往何处?”没头没尾, 颜异忽然如此说,车中的阿梅阿珠怎么会懂他的意思。
阿珠想也不想道:“不知呢?公子想知?不过东莞县内,多数是要汇入术水罢!”
颜异就不再说话了, 依旧看着马车外,离方才的小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回城之后阿梅造饭,阿珠在一旁打下手,正忙着呢,小僮仆摸进了厨房——方才宴会上,颜异这个正经客人,虽然酒水喝了不少,但到底也吃了东西,此刻还好。僮仆就不同了,本就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又没混上什么吃的,此刻自然是来找找有什么能下口的东西。
吃的是没有的因为颜异这个做主子的虽然简朴,却从不吃陈菜。再加上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厨房里存不住吃的了。阿珠只能翻翻找找,拿了几样水果先给他垫着:“爱吃不吃!”
小僮仆连忙道:“谢过阿珠姐姐!”
一点儿也不嫌弃,擦了擦便在一旁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与阿珠阿梅说些闲话,说起之前宴会上的事,尤其印象深刻,叹道:“公子身边没人,若是有个能替我的,也能去找些吃的。”
!
欢宴之中,即使是客人身边的奴婢也有招待,不过颜异身边只有一个小僮仆,不好随便离开。
阿珠正在切菜,听了便道:“这是公子立身清正!不靠老爷夫人,也不沾那些不该沾的,所以身边才只我等几个!”
阿珠就是自家公子的脑残粉,不过她说的也不算错。颜异自从步入官场,便没有靠家里了。不论是金钱,还是权势、人脉方面,都没有!至于说违法乱纪以获利的事情,那就更不会有了。
县令的薪俸还算丰富,但也就是几百石而已。维持比较体面的生活是可以的,但要说多奢侈,不可能的。
正说话间,小僮仆想起了路上的事,便笑谈道:“说起来公子依旧是当年在临沂时就是各家女郎竞相追逐的,如今在东莞也是如此。欢宴上对公子有意的伶人不少回程中,不过是河边洗了把脸,路过的竹筏上也有女郎掷花!”
宴会上伶人示好,这是阿珠阿梅都知道的,他们却不知道刚刚回来的路上,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还有这么个剧情。
不过两人也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想当初公子在临沂成为众多女郎心上人之时,两人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婢呢。没亲眼见过盛况,也是听说过的。这两年又在公子身边侍奉,偶尔也能见到有豪放的小娘子掷果掷花,如今多这一桩不过是寻常。
稍晚一些,飨食造了出来,阿珠阿梅端了饭食去廊下——最近天气渐热,用饭的地方便从正厅改到了廊下。
“公子,此时用饭吗?”虽然不必问,但该问的还是得问一声。
“否”颜异在内室之中,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一小束芍药花,此时已经蔫了,再不复之前的洁白娇嫩。
“?公子?”阿梅实在不懂,只是走流程的问话,怎么偏偏今天有不同的答案了。
颜异却不肯再说,找了一个之前用来装毛笔的匣子,将已经蔫嗒嗒的芍药花放了进去,‘啪’地一声盖上了匣子。
“没什么用饭吧。”颜异自内室而出,侧身躲开了阿梅略带探究的目光。
时间是很有意思的存在,有的时候永恒像一瞬间,有的时候一瞬间又像是永恒——这件事陈嫣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亲身经历却很少,或!或者说,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也没什么机会有这种经历。
“翁主方才”撑竹篙的婢女蒙没看见,但是另一个婢女是看的真真的!自家翁主给一个陌生男子扔了花!这意味着什么,四舍五入那就是爱情啊!
“闭嘴!”陈嫣外强中干。
然而别人不知道她是外强中干,虽然她平常和身边的婢女没有特别分明的上下尊卑,甚至很少说重话。但这些经过悉心调教才送到她身边的婢女们,早就训出了敬畏之心。她和颜悦色的时候她们也跟着凑趣,可要是她敬告一句,婢女们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