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说明自己根本无意在陈嫣手下做事。但...但对这么个弱弱的小姑娘这样不留情面,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这么一犹豫,陈嫣就往下说了,根本没打招呼的意思!
这怕不是个傻的吧,裴英忍不住想。因为陈嫣说出来的东西绝对算得上是商业机密了!特别是越听到后面,越能明白,她称之为‘瓷器’‘玻璃’的东西有多厉害!陈嫣甚至拿了瓷器和玻璃的几个样品给他看,他就更加确定了!
在不了解他是个什么人,人品怎么样、能力怎么样的情况下,这就将底细全都抖了出来?这不是傻又是什么啊!
不过在陈嫣说的过程中,裴英并没有出声阻止...因为他对瓷器、玻璃好奇了起来——生产这些到底是如何运行的?
裴英这个人平常显得对外界很多东西毫无兴趣,但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淡泊的人。只是那些东西在他眼里没意思,一眼看的到底而已!而一旦遇到感兴趣的东西,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也就只有在钻研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才能暂时逃开自己‘天赋’的折磨,将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别的东西上...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轻松一些、愉快一些。
瓷器、玻璃一下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住了,他很难逃开这个诱惑。
等到陈嫣说完,温声问他:“裴先生...此事您可来得?若是来得,便交给先生全权打理了...您意下如何?”
裴英很想说他是拒绝的,但这个时候这话不好说出口啊!一方面他还真想看看瓷器、玻璃怎么造的。另一方面,他都听人家把底抖露了出来,这个时候不干,是不是有些不合道义?
半晌,裴英才道:“此事我去做...不过我不会在长安呆太久,不过就是起个头而已。”
陈嫣笑着点点头:“万事开头难,日后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矩,安排其他人来做也容易,并不需格外出众的人才。”
裴英听到这里的时候实在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状似无意一般道:“不夜翁主与在下想的不同...在下与不夜翁主素未相识,更谈不上相知,初见面便推心置腹,乃至于托付大事,实在是...太轻率了...”
‘轻率’其实已经是个贬义词了,这还是裴英下意识用了程度轻一些的词,真要说她的心里话,应该是‘草率’‘乱来’之类。
陈嫣却不在意这个,只是理所当然道:“裴先生是子恒所荐,有什么不可信的?我信子恒,自然也信裴先生。”
裴英早就见识过桑弘羊对这位不夜翁主的信任,这个时候再见陈嫣对桑弘羊的无条件信任,颇有一种微妙之感——他过去从没有在朋友之间见过这种程度的信任!这种信任似乎只出现在书上,书上有伯牙子期,有管仲鲍叔牙,然而现实中却遍寻不到。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要是真那么常见,也就没有资格被大书特书一笔,并让后人感叹不已了。
这个时候他开始对陈嫣有一些正视了,毕竟能有这样的气度,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难不成桑弘羊就不会看错人?”
陈嫣并不在意裴英对桑弘羊直呼其名,这个时代的人似乎很在意这个,但陈嫣对此并不敏感。所以只是接着他的话道:“子恒当然也有看错人的时候,不过我不能因为这极少发生的事就不信他了。说起来,我自己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呢。”
陈嫣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这是今天吃饭吃什么这样的小事。而正是这样的轻描淡写,才更加真实。她并没有夸大,也没有贬低,这就是她平常的真实想法。
裴英并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表决心会好好干。只是点点头,然后回头就收拾收拾东西,找到了陈嫣给他安排的向导,这就往快要建好的瓷器作坊、玻璃作坊去了。
“这裴先生脾气真怪!”陈嫣身边的婢女在给陈嫣换家常衣服的时候忍不住道,她们平常看习惯了那些特别积极的,今次看到一个这么不走心的,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陈嫣见衣裳似乎都是新做的,主要特点就是素,还有‘糙’,唯一舒服一些的大概是贴身穿的里衣和中衣,是柔软的细棉布做的。这样的衣裳平常绝不会出现在陈嫣的衣箱中,但现在是太皇太后国丧期间,这些却是正合适的!
理论上来说,陈嫣给太皇太后守丧可以很寻常的那种,齐衰、斩衰那些都轮不到她——说到底,她是孙子辈了,还是个外姓人。但她又是太皇太后十分疼爱的外孙女,真要那么不讲究,外头可就有的说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陈嫣府中负责制衣的婢女被安排做了这些。不只是陈嫣,府中人都换了十分素净粗糙的衣服!在陈嫣在宫中守灵的这段时间,皆以安排的妥妥当当。
“我不在家时,你们都做的很好...最近辛苦一些,待国丧期过后再计较奖赏...”陈嫣缓缓地道,“那裴先生么,脾气也算不上怪,你们是没见过真的怪人。再者说了,自古以来有本事的人脾气怪就不算脾气怪了。”
婢女们侍奉陈嫣盥洗,又换了衣服。恭恭敬敬道:“这些事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