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没看完就转身离开了。
她必须得赶时间迅速冲到这垃圾场。
看也没再多看一眼这人群中的两人, 乔晚悄不做声地溜出了人群，刚一转身, 还没走出去多远, 却突然撞上了个少年魔将。
这少年魔将似乎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身上铠甲带血, 衣摆破烂, 背上背了把寒芒凛冽的计都枪。
乔晚心里咯噔一声, 假装没看见一样, 继续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背上几乎快被冷汗浸透了。
“等等。”
那少年魔将却突然开口, 嗓音清泠泠的, 一步跨到了她面前, 面色沉静地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开口问：“你是谁？”
要糟。
乔晚故作平静地不卑不亢道：“拜见大人，我是随行的侍女。”
少年魔将：“随行的侍女这时候忙着跑什么？”
乔晚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短剑, 继续答道：“魔后有东西忘拿了, 嘱咐我回去那一趟。”
少年顿了顿：“你抬起头来。”
乔晚呼吸猛地一滞，却还是故作镇静地抬起眼。
对视的刹那间，少年脸上掠过了一抹惊愕之色。
被认出来了？
乔晚心里一沉。
但这少年却突然不声不响地侧身退出去半步。
“走。”
“下次小心点儿。”
乔晚说实话, 不大确定这少年魔将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不过先离开这里是当务之急，只能按捺下疑惑，侧身低声道谢，快步走了出去。
刚转身, 脑后又传来了那少年清润的嗓音。
“出去之后往南，别回头。”
往……南？
南边就是那沉沦渊的方向。
乔晚悚然一惊。这是认出自己了？！
她几乎立刻想要停下脚步去问问这少年，但又硬生生憋住了，头也不回地一边走，一边避开人群，迅速换下身上这身丫鬟打扮。
终于走出这魔宫后，乔晚回想刚刚这少年说的话，迟疑了一下。
对方明摆是认出自己了，要不要照这位兄弟说的方向走，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如果南边是个陷阱，那她继续往南走，无疑是前功尽弃了。
可若是南边真的方便她逃出去呢？这兄弟要是想抓自己，大可在刚刚直接摁住她高呼一声。
乔晚原地默默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咬牙，下定了决心，继续往南。
不往南走，她还能往哪儿走？
幸运的是，她赌对了。
这一路上十分热闹，就算魔那也是有娱乐活动的，全挤着往魔宫的方向围观魔君与魔后的合籍大典去了，没有人留意到一个小丫鬟悄悄地溜出了大典现场，往沉沦渊的方向而去。
好不容易赶到沉沦渊，乔晚终于微不可察地轻轻松了口气，不敢耽搁，脚步不停地一路越过这累累白骨，终于来到了自己三天前就选定的这一尊佛像里面。
这些破败的佛像，据说是个叫酆昭的人淘汰下来的傀儡。
佛像里面是中空的，方便塞个啥孤魂野鬼。
乔晚就地一滚，直接滚进了这佛像背后，往这佛像里一坐。
这一坐，鼻尖环绕着淡淡的灰尘、腐臭和香烛味儿，乔晚惊愕地发现，佛像里面竟然十分宽敞？
孤魂野鬼们的工作环境还十分优越。
由于这佛像本质上是个庞大的傀儡，乔晚试探了一下，灵力捻成了一道道灵丝，试着黏上了菩萨的关节。
一抬手，轰隆隆的动静响起，这尊庞大的六米多高的菩萨像竟然真的缓慢而笨拙地抬起了手。
佛陀拈花一笑。
乔晚坐在佛像里，思绪立刻就跑偏了，如同脱缰的野狗狂奔向了未知的远方。
这……这是不是代表着……女子阿宅大学生神情微妙地漂移了一下，乔晚不确定地想，她可以开高达了？？
又盘腿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四周渐渐响起了脚步声。
一二三四。
乔晚绷紧了神经，却在听到这谈话声后，又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快点儿……就这些吗？”
“走……烦死了……”“北境……”
断断续续的字句陆陆续续地落入耳畔，紧跟着又响起了明显是拖动和清理的动静。
“诶卧槽！这还有点儿灵石呢！”
说话的男修一脚踹开了身边的白色骷髅人，嘴里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天天都让我们干这玩意儿。”
“得了吧。”另一个人笑道，“不就指望着从这里面捞点儿油水了吗？要换成别人干，你就乐意？”
“这要送到哪儿去？”
“还能送哪儿去？北境呗？那姓马的花高价收这些垃圾。”
佛像里，乔晚更震惊了。
姓马的？
再联系上北境战场……
这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昆山煞神马怀真？
那位马怀真花高价钱收这些东西？
乔晚当然不会傻白甜地理解为马怀真这是在扶贫，唯一的解释是，对方想从“生物科技”方面搞明白梅康平人体实验的奥秘。
所以……
乔晚木然地想：原来不只有汉奸，修奸这玩意儿，还有魔奸吗……
这些人很快就动作了起来，等到靠近她这尊佛像的时候，乔晚屏声静气，窝在佛像里动都没动一下。
感觉到这尊佛像好像被抬上了什么飞行法器，耳畔传来了些破空之声。
乔晚缓缓攥紧了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