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拒绝了。“费油啊。咱公社油不多。我平时开会,都是骑自行车去县里的。”
苏曼心里叹气,这个时代实在是太穷了。这是一个乡政府一把手连拖拉机都坐不起的时代。“咱这不是为别的生产队服务吗,咱能不能提议,让他们分担。总不能咱们出人出力还出物资。主席同志都说过,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郝主任一拍巴掌,“没错,咱要沟通。那么多公社,一个公社负担一点,也没多少。”
苏曼道,“我还打算在拖拉机上面拉一个横幅——北河公社公演团。”
“这多光荣啊。”郝主任期待的看着程书记。
这要是拉出去,她这妇联多有面子。去了别的公社,她脸上有光啊。
程书记咳嗦了一下,“嗯……先沟通吧,看看他们能分担多少。”
这算是答应了。
郝主任和苏曼顿时相视一笑。
沟通的事儿当然不是那么顺利。不过郝主任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听人家连一点柴油都舍不得,立马道,“我连咱公社里的拖拉机都用上了,你这连点柴油都拿不出来,你们妇联是吃干饭的?”
这还得了,人家妇联主任连拖拉机都用上了,自己一点柴油都拿不出来,太没面子了。
拿不出来也得找公社书记哭。瞧瞧人家北河公社妇联为啥工作做得好,得到县里表扬,这都是有原因的!想要马儿跑,你得喂点草!
于是几个妇联主任闹一场,这拖拉机的油就够了。反正到时候去了当地公社,拖拉机就去加满油。
第二天大伙儿坐上了拖拉机,风风火火的从北河公社出发。连开拖拉机的师傅都笑的牙不见眼的。
好久没有这么爽快的跑过车了。
“真得劲儿!”
车上的演员们也是笑得春风满面的。
郝主任就趁机教育他们,“舒坦吧,咱公社对得起你们吧。这车子连程书记都舍不得坐呢。硬是拿出来给你们坐了。到时候得好好演,拿出你们平时磋磨人的样子来演给别人看,一定要演的让人恨不得上台揍你们!”
“……”
在这些演员们战战兢兢之下,拉风的拖拉机终于到了隔壁的红星公社。
因为这一车人太拉风了,到了当地公社的时候,还引起了小轰动。
红星公社看北河公社这边队伍这么正式,还搞了个迎接仪式。妇联主任带着妇联的全体成员亲自迎接,热切的和郝主任握手,“可一直盼着呢,终于盼来了。欢迎同志们来我们红星公社搞演出。”
郝主任亲切的和她们握手,“都是在同一条战线上奋斗的同志,咱手拉手,一起把工作做好。别的话不多说了,咱先把油给加上,回头要是忘了,咱都回不去了。”
谁让程书记太抠门了,一听说来人家公社可以加满油,直接让开拖拉机的老师傅将油箱里的油给弄出来,就留了点来的油。人家师傅也挺厉害,预测的贼准,到了就没油了。
红星公社的妇联主任笑容僵硬的让人将油给加满了。
眼见着油加满了,郝主任也不含糊了,连一些表面程序都省了,拉着人就上拖拉机,直奔需要演出的生产队。
红星公社下面又十五个生产队。有大有小。
因为是在外面搞公演,自然要节省成本,所以不可能每个生产队都去到。只能在其中挑选几个大的生产队,然后通知其他生产队的干部领着社员看演出。
也不担心人家不来。对于精神食粮贫瘠的社员们来说,只要有节目,不在乎路途遥远。别说跨生产队看演出了,就是跨公社看演出,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上午搭好了台子,中午休息的时间就能开演了。也不耽误干农活。
趁着搭台子的功夫,通讯员早就骑着自行车跑了附近的生产队下通知,告诉他们哪里有演出,让带人过去。
于是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堆人抱着碗边喝糊糊,边将台子给围满了。
有些人为了找个好位置,还爬上了广场上的树上。
被这么多人瞩目着,演员们一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的。全然忘了之前在北河公社搞排演的时候差点被打的事儿了。演的十分的卖力,生怕演得不好,被人笑话。
这可就惹出事儿来了。
这里的社员们还没公社的那些干部们理智呢,才演到棒打鸳鸯,就有人冲台子上去了。
几个年轻小伙子就把马寡妇的两个小叔子给按在了地上。
“狗东西,让你欺负寡嫂,良心被狗吃了!”
这可把马寡妇的婆婆吓呆了。
好在民兵团的人很快将人给拉下来了。加上苏曼的从旁安慰,故事才能演下去。
下面就有人在讨论,“刚刚冲上去的,是哪个生产队的,咋眼生呢?”
“没见过,估摸着是别的生产队吧。”
“看着可真狠,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那还是人家演得好,要不然咋有人冲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