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高晏忽然睁开眼,侧过头看门的方向。
门外有沉重的脚步声徘徊,好像是有个高大而笨重的东西在走廊走走停停,发出沉闷的声响。
高晏一向浅眠,走廊刚有声响,他立刻就醒过来。
宿江和杨棉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另一张单人床,前者嘴里喊着‘老公’嘟嘟囔囔,后者发出轻微的呼声,显然睡得很死。
高晏:“……”俩都心大,很可以。
这时,房门把柄轻轻扭动,‘咔’地一声,开了条缝。一只苍白柔软犹如大白蟒蛇的的手穿过门缝伸了进来,手掌摊开,掌心处有一颗肉瘤,肉瘤中间有条细缝。细缝微微翕张,正在缓慢的裂开。裂开时发出鸡蛋壳碎裂的声音,细缝里面是一颗黑色眼珠。
肉瘤是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果不是长错了地方,外形太丑陋,单看那只眼睛还是挺漂亮的。
高晏如是心想,然后坐起身,紧紧盯着那只手。他所在的位置比较巧妙,正好能看见房门的位置,而那只眼睛见不到他。
那只手在门口摸索了一阵,停顿片刻,然后朝着他这个方向过来。
高晏回头看了眼依旧睡得很死的宿江和杨棉,双脚下地,在床头柜的格子里找到一把尖柄梳子,握住梳齿的部分,尖柄朝外,接着躺回床上好整以待。
那只手很长,没有骨头,从门外一直延伸到床脚也没有见到本体。掌心处的肉瘤发现了床上的高晏,于是沿着床脚爬了上来握住高晏的脚踝。
触感黏腻,像是蜒蚰在脚踝那儿爬过,高晏蹙眉,猛地起身正要反过来钳制住那只手臂。
却见床脚的八臂断掌观音头上的红发被掀开,怪手掌心的眼睛一见到观音像立刻光速缩回去,门‘砰’地就被关上,门外还传来了一声细细的惊恐的尖啸。
高晏动作轻盈的跳下床,悄无声息来到门后,矮身透过猫眼想外看,外面漆黑一片,连点光也见不到。
两秒后,高晏抬手将梳子的尖柄狠狠刺进猫眼,手感明显是刺到了东西,耳边还能听到‘噗嗤’的水声。
下一刻,又是一声细而惊恐的尖啸,走廊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
高晏打开门时只能看见一抹白影爬下楼梯,他没有追上去看,而是看向走廊其他五间房间门口墙角下——全都放着一碗生米,生米上插着三根已经燃烧干净的佛香。
他立刻沉下脸,心中微怒,环视一圈走廊的八个房门,最后停在第七号房门,那儿墙角下空空如也。
高晏无声的叹了下,关上房门躺回床,眼睛闭上,在脑海中梳捋了一遍情况便睡着了。
第二天,众人是在尖叫声中被惊醒的。
宿江直接滚到沙发下抱着脑袋大喊:“老公救命!快扔宴哥!”
杨棉:“……”她看向黑着脸起床的高晏,颇为同情:“分了吧。”多塑料的基友情啊。
高晏没睡好,头很疼,太阳穴像是有人拿着钻子死命往里头挤一样。
“先出去看看。”
杨棉应了声,而宿江也反应过来,从沙发底下爬起来蹭到高晏面前表忠心。高晏瞟了他一眼,这会儿也懒得跟他计较。
三人踏出房门,走廊七号房间门口围堵了五名玩家。他们都注意到高晏三人从五号房间出来,表情各异,似乎对于他们没有人死亡一事感到诧异。
有个精英男低低抱怨了句:“怎么死的不是他们?”
杨棉眉头皱起,宿江当即回道:“我们长得太好看,颜好心灵美,鬼见了都自卑,神见了不忍心。”
“……”可真儿不要脸。
七号房门被打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大量粘稠的鲜血从房间里流到了门口,没人敢进去。队伍中还有两个女性,已经扶着墙吐得小脸惨白。
其余人让开条道,高晏三人走了进去,正好见到被倒挂在天花板的尸体。那是玩家里的肌肉男,昨天还好好的,意图当队伍领导。
今天就成了一具死相恐怖的尸体。
肌肉男整个被倒挂在天花板,全身鲜血被放干,整个房间几乎被鲜血浸透,任是谁也料不到原来一个人身上可以有那么多血。他的两只胳膊被直接撕扯掉,不知所踪,表情扭曲,面孔上两只眼睛被挖走,留下两个黑洞。
三人沉默,全都面无表情。看上去倒是意外地镇定冷静,连最胆小的宿江也只是白着脸而没有呕吐。
郑威民站在旁侧,正要离开。
高晏问他:“你不是说新手场初级副本不会死人吗?”
郑威民冷冷回答:“他不听话才会死。”
高晏:“不听你的话才死了吧。”
郑威民不为所动:“你用不着这时候挑拨离间,大家在游戏里都是平等的,与其内讧自乱阵脚,不如想想怎么保证自己活下来。另外我说的话都是保命手段,不听当然会死。”
其他四个玩家本来有些摇摆不定,听到郑威民的话之后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肌肉男正是不听郑威民的建议肆意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