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看孩子嘴唇发青,可能被吓到了,你们没试试祝由咒吗?”
女人一脸不明所以:“啥子叫祝由咒?”
“就是在道边贴张纸,写上‘天黄黄地黄黄,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哦,那个啊!”女人恍然大悟“那个在俺们这儿叫‘夜啼贴’,早就贴了,可是没得用啊。除了夜啼贴,俺们还请村里的老人给招过魂,还画过咒,统统没得用,照样哭!”
“这娃儿只有在大人怀里抱着才能睡一会儿,俺和俺媳妇就白天晚上轮换着抱他。就算这样娃儿也睡不沉,轻轻一动胳膊就醒。俺们两个这半个月也折腾得狠。大人累点倒没什么,可是娃这么小,看他遭罪俺们心疼啊——!”
杨红梅拽了下展锋衣角,小声问他:“展少,陈小姐学中医的,怎么还信夜星子闹觉这些啊?”
展锋也不明白,一摊手做了个“我母鸡”的动作,继续看热闹。
孩子太小了,不禁折腾,若是继续吃不好睡不着,恐怕真的会夭折,青山看着憔悴的年轻夫妻,又看了看孩子瘦小的脸蛋,心里不忍。
“大哥大姐,我们老家有个安神的口诀,专治小儿惊吓夜啼,不知你们愿不愿试试?”
年轻夫妻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一听青山这么说,哪有不答应的,赶紧叠声说“要得、要得”,求青山帮帮忙。
青山把夫妻二人拉到山路的僻静之处,准备施展祝由,给小儿收惊。
上古时期,巫医不分,祝由之术就是借助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存在久远,可以追溯至轩辕黄帝时代。
祝由已经成为中医体系独立的一科,建国初期很多医院里专门有‘祝由科’,主治小儿疾病,后来随着西医的引进和普及,祝由科也被取缔,消失在世人眼前,只有从中医书籍中才能找到祝由十三科的蛛丝马迹。
夜啼贴其实就是祝由之术传到民间之后演变而成的,被百姓口口相告,流传至今。
玄徽子留下的医书里也有祝由之术,不过口诀佶屈聱牙,青山懒得背,一段也没记,想不到今天有需要的时候,青山又体会了一次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祝由口诀想不起来,用道家的咒语其实也可以。
青山闭着眼睛回忆一番,伸出手覆在婴儿的额头上,手掌中露出一点点微弱灵力。灵力是好东西,可是孩子到底太小,青山怕他虚不受补,没敢多用。青山的手顺着孩子前额慢慢向后脑抚摸,安抚孩子紧张的神经。
青山摒除杂念,手上动作不停,同时低声诵起道家玄蕴咒: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随着青山的诵念,孩子脸色缓和,眼下和唇周的乌青渐渐消散。青山诵念三遍之后,孩子一直紧握住的小拳头松开,沉沉睡去。
女人看着终于安稳睡着的孩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惊醒孩子,用气声对男人说:“他爹,这、这是睡着了?”
男人也不敢置信,动了下胳膊,孩子没反应,仍然呼呼大睡。
杨红梅张着嘴,满脸惊讶:
陈小姐刚才嘴里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但是感觉很像念咒啊!她念了几遍小孩儿就睡着,这不是神了吗?陈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青山看夫妻俩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微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这一觉怕是要睡到傍晚,醒了之后好好喂养,用不了一个月就能白白胖胖了。”
夫妻二人感激的不行,对青山谢了又谢,互相搀扶着下山了。
青山看着二人的背影,感慨天下父母为儿女牺牲奉献的心都是一样的,想起自己父母,有点想回家了。
她转身招呼展锋和杨红梅下山,刚张嘴还没出声,展锋“噗通”一声跪下,直勾勾地望着青山。
“咦呃——!展少,这还没过年呢,怎么行这么大礼?没有压岁钱哈——!”
“小神医,请您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