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茂这个人在招待所干了大半辈子,从一个小职员熬成了招待所所长,并在这个位置上退了下来。
这是他一辈子都十分骄傲的事情。
毕竟招待所虽然小,但外面的人见了,也都是要叫他一声丁所长的。
他这个人有些好面子,又十分霸道,习惯了招待所里的一切都有他说了算,过了十几年的一言堂生活,突然退休下来,让他过的十分不习惯。
退休后的日子每日里除了跟老伴吵嘴,就是想念他做所长的日子,想念招待所里的一切。
起初他还经常去招待所看看,可后来等招待所拆迁了之后,他连一个可以去溜达怀念的地方都没有了。
再后来招待所出了人命案,谁来问他招待所的事情,都带着几分好奇心理,调查局的人来问话,他就更加不敢多说了。
这些日子都快把丁茂憋坏了,今天终于有个人肯听他念叨招待所的事情了,丁茂坐下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从招待所是怎么组建的,到他招了多少人,再讲他平时是怎么管理的,丁茂一讲就讲了一上午。
周念念听得十分认真,看起来没有一点不耐烦,中间是不是还穿插两句话。
丁茂不由和她聊的十分投机,“你这个小同志懂的东西可不少啊。”
周念念微微一笑,“还是没有丁所长您懂的多,对了您刚才不是说招待所里有十二个人吗?我怎么看人事局记录的名单上是十三个人啊?”
之前在工地上,杨嘉锐已经给她看过招待所的人员名单,上面列的是是三个人。
丁茂随意的摆了下手,“哦,还有一个叫王大海的,是个帮厨,后来因为犯了点事,被我开除了,我刚才说的十二个人不包括他。”
“哦,”周念念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还想再问什么,却听到门外有人将门砸的震天响。
丁茂婆娘出去将门打开,冲进来一位身穿深蓝色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微胖男人。
“姑姑,我姑父呢?”
丁茂婆娘伸手指了指屋里,“在屋里和人说话呢。”
男人冲到门口,目光落在身穿制服的杨嘉锐身上时,神色微微一变,随即皱着眉头看向丁茂。
“姑父,您这退休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呗,外面的事,您少操心就行了,干嘛总是招外人来家里啊。”
丁茂脸色一沉,似乎有些不悦,却并没有发作,“丁俊,自从那个郭翠珍的尸体被挖出来后,我天天的在家憋着,好不容易有个记者朋友愿意听我说话了,你们还不让我说。”
丁俊黑着脸走进来,面色不悦的看着周念念,“这位同志,我姑父身体不好,该问的你们想必也问的差不多了,没事就请回吧。”
人家都开口撵人了,周念念自然不好多留,看了杨嘉锐一眼,离开了丁家。
丁俊送他们出来,看两个人离开了,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了起来。
周念念一把拉住了杨嘉锐,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迅速返回丁家门口,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杨嘉锐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诧异她会做出偷听的动作。
周念念没有理会他的眼神,专心致志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丁俊似乎十分生气,在埋怨丁茂带了人回家,“都给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再满大街说你那个破招待所的事情了,现在那里出了人命案,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紧接着是丁茂婆娘的声音,“死老头子,都说了很多遍了,就是不听,你一天不出风头会死啊?”
丁茂的声音也十分不悦:“从挖出郭翠珍的尸体,你们就让我在外面少说话,我就搞不懂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郭翠珍的死和我又没关系,我还想知道她怎么会死在我的招待所里呢?”
“想想这件事我都觉得晦气。”
丁俊似乎十分震怒,声音大了一些却仍然带着两分压抑:“姑父,你清醒一点好吗?那招待所不是你的了,都已经成为一堆破砖了,你总是想念过去有什么意思?”
“我不让你多说话,对你也有好处,我是怕你惹祸上身啊。”
丁茂哼了一声,很是不服气,“我能惹什么祸上身,我招待所所长干了一辈子了,什么祸也没惹过,倒是你,你一个木材厂的经理,上班时间跑回家不是惹祸上身吗?”
“你....唉,算了,我懒得和你说,反正以后你们别随便让那些警察和记者上门了。姑姑,你也看着他点。”丁俊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周念念听到这里,拉着杨嘉锐离开了。
“听到了什么?”等转过一条巷子,杨嘉锐才好奇的问。
他刚才几乎都要把耳朵贴在门上了,可也只听到一两个模糊的字眼,什么也听不清楚,可是回头看周念念听得仔细认真,他只能暂时压下了好奇的心理。
周念念整理了一下自己听到的信息,将自己得出的结论告诉杨嘉锐。
“第一,丁茂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