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忙碌之后,李修他们在幽州城内安定了下来。
除了最初几日,李修并未留宿在城内最巍峨豪华的太守府,也没有在富贾聚居的城东寻觅住所,反而是在平民百姓们积聚的城西赁了一处独门的宅院,离刘家兄弟的沉塘庐也不过半柱香的距离,这可让整个幽州城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惊掉了下巴。
当然,出手阔绰的绯烟大小姐还是花了一番心思布置这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爷府邸。
除了把漏风漏雨的屋舍修缮整齐,把歪斜腐朽的篱笆用新鲜的翠竹换掉,她还雇人从临近山里移栽了不少花木在小院里,甚至还散养了一些野鸡野鸭,颇有一番乡野情趣。
连李修见了也忍不住念了一句诗:“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绯烟骄傲地拍拍手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脸得色,虽然眼前所见大多都是花钱让别人做的,她只负责在后面吆喝。
在这处最终被命名为“罗堂”的方宅小院中,几个年轻人像模像样地过起了平淡而忙碌的日子。
钦差大臣尉骔没多久便寻了个借口,带着不算大获全胜的成果返回了都城。
幽州城内一时太守空缺,大小官员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这位从天而降的王爷身上。
李修花了一段时日梳理了幽州城的官场脉络,除了与假太守萧寅相关的一干人等被他彻底解决,剩下的官员他并未心狠手辣到一个不剩。
只要是肯给百姓们出力,李修便对他们过去的罪责或减或免,着实让这些原本有些胆战心惊的官员们松了一口气,每日公干的时候也巴不得多出一份力气,好让王爷看见他们的诚意。
幽州城很快就像变了一个地方,虽然没有一步登天很快成为繁华盛景的城邦,但是百姓们开始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冀。
李修让阿海带着人重新利用起了那处铁矿场,不过不再锻炼兵器,而是制作农具,为来年的开垦荒地做准备。
除此之外,在一次出城打猎的时候,李修发现,有些在别处难以培植,因而十分珍贵的药材,在这里就像是野草一样四处蔓延,似乎跟这里不同寻常的气候有关。
由此便起了让百姓栽培草药的念头,若是长期以往,还能晒干贩卖到其他城镇,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谋生手段。
幽州城的百姓们很快便知道了这位王爷的平易近人,平日里在街上遇见了李修牵着珊瑚出门散步,也不再惊吓地四处逃窜,反而是走上前去,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给他们手里塞一些自家腌的酸菜或者咸鱼,让两人哭笑不得。
甚至有些喜欢多管闲事的大婶,总是拉着珊瑚的手对两人说些“早生贵子”之类的话,把还是个黄花闺女的珊瑚羞得是手足无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而李修则在旁边笑容和煦,坦然地听着这些妇人们的唠叨,转头看一眼羞赧的珊瑚,笑意更加温淳。
当上了幽州王爷,李修也没忘记自己大夫的身份。
每隔几日,他便大开罗堂大门,在小院里支起一张桌子替百姓们看诊。
这让已经算是开了眼的幽州百姓们再次震惊了。
他们见过走街串巷的赤脚大夫,也见过医馆看诊的正统大夫,但是堂堂一位王爷坐堂看病,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说出去谁信呢?
好奇的人们在罗堂外面排起了队,甭管有病没病都要去凑个热闹。
就连城内的有钱人,明明请得起上门看诊的大夫,也要挤在衣着朴素的百姓队伍里,就是为了能够将来能跟别人炫耀:“我可是让幽州王爷把过脉的!”
甚至还有些大家闺秀,暗暗倾慕于王爷的相貌和人品,但是一直寻不到亲近的理由,正好借此与王爷搭上几句话。
在一旁打下手的珊瑚嘟起嘴,狠狠地砸着手中的药杵,对阿海抱怨道:“我怎么感觉像是回到了御灵山庄呢?老有人缠着李修哥哥!”
或许是本地独有的“一根要你命”辣椒起了作用,阿海脸上身上的疹子渐渐褪了,恢复了他平日的英气。
他眯着眼笑道:“那你应该开心才是啊!这么个香饽饽就被你这黄毛丫头给抢到手了!”
珊瑚听了刚刚转怒为喜,又听阿海摇头叹息着说:“李修的品味果然有问题!”
珊瑚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拿着药杵就要去捶阿海的脑袋:“我哪里不好了嘛!”
阿海赶忙求饶,说了些“你俩真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王八配绿豆”之类的话,才躲过一劫。
珊瑚收回药杵继续捣药,问阿海:“你倒是不一样了,都不见你追着女孩子后面嘘寒问暖了!”
阿海丢下手中的活计,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见了那位郡主姑娘之后,对别人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珊瑚瞪大了眼睛:“你还没忘记她啊!她到底是有多漂亮?”
阿海双目看向远方:“跟仙子一样!”
提到“仙子”两个字,珊瑚脑海中率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