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对柳慧的诘问,顾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得呐呐道:“秀儿是微微雇来的帮工,这事儿让她出面处理比较合适。”
柳慧很不满:“可这是你家啊,不管是微微还是秀儿丫头,她们都应该听你的才对。你要是管不好她们,就把她们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帮你们把这两丫头管教得服服帖帖!”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就按我说的办吧!”柳慧完全没把性子柔弱的顾母放在眼里,直接就粗暴地打断了顾母的话,并提顾母拍板作出决定。
顾母越发为难,她看向儿媳,求助道:“你们说句话啊。”
江微微却是一笑:‘娘,你知道我的性子,这事儿真要让我办的话,您就得做好跟对方断绝关系的准备,所以您最好是想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让我出面。”
顾母不喜欢柳慧在她家里挑事儿,可柳慧毕竟是她亲姐,她不忍跟对方彻底断绝关系。
于是她又看向儿子。
顾斐淡淡说道:“娘,你要是想让大姨管家的话,那我和微微就搬出去住。”
这话一出,顾母顿时就慌了。
儿子可是她的主心骨,是她所有的指望。
要是儿子走了,那她还有什么奔头?!
顾母赶紧拉住他的手臂:“你不准搬出去!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走了,你让娘怎么活下去?!”
她生怕儿子真搬出去,立刻又扭头看向柳慧,飞快地说道:“咱家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和珍丫头吃完早饭就走吧。”
柳慧登时就变了脸色:“你这是在赶我们走?!”
顾母避开对方的瞪视:“昨晚你偷了我家的鸡蛋,我看在亲戚份上,就不跟你们计较了,等下吃完你就带着珍丫头赶紧走人,不然……”
“不然你就咋样?你难道还真想跟我断绝关系不成?!”
顾母小声逼逼:“不然、不然我就把这事儿交给微微去处理。”
柳慧并不觉得江微微一个没有娘家帮扶的小媳妇能拿她怎么样,是以她完全没把顾母的威胁放在眼里。
“妹子,你还真是不烂泥扶不上墙啊,我和珍丫头费心费力地帮你管家,你非但不感激,反倒还想赶我们走?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顾母气不过:“你偷我家的鸡蛋,也是为了帮我吗?”
这话戳中柳慧的痛脚,柳慧恼羞成怒:“不就是几个鸡蛋吗?我不是都已经还给你了吗?你用得着总提那点破事吗?难道在你眼里,我们的姐妹情谊,还比不上那几个破鸡蛋吗?!”
顾母被说得很生气。
但更多的,还是难受。
顾母原名叫做柳芸,娘家在上河村。
上河村与云山村一样,都属于九曲县下辖的村镇之一。
小时候九曲县闹旱灾,家里穷得吃不上饭,爹娘迫于无奈,只得将小女儿柳芸卖掉。
柳芸离家许多年,心里一直都惦念着娘家,很想回家看一看。
也正是因为这股子思念,才让他们母子在离开汴京后,回到九曲县定居。
这些年来,家里只要有点好吃的好喝的,柳芸就会让儿子送去给娘家,让娘家人也跟着沾沾光,娘家侄子侄女娶亲生子,每次她都有让顾斐备好贺礼送去娘家。
她宁肯自己少吃点少喝点,也不愿委屈了娘家人。
可柳慧却说他们之间的亲情,还比不上几个鸡蛋。
这让柳芸心里难受极了。
她忍住落泪的冲动,颤声问道:“姐,既然你觉得几个鸡蛋不算什么,那我问问你,这么多年来,咱们往来多次,每次娘家有点什么事,我都会送上贺礼,还会让阿斐去给你们帮忙干活儿。那你们呢?你们可曾往我家里拿过一丁点儿东西?可曾帮我家干过一丁点事情?就连阿斐成亲,你们也没有来说一句恭喜,你们为什么不来?是因为不想出钱送贺礼吗?还是觉得,我这个已经被卖掉的闺女,已经跟你们柳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顾斐成亲当天,来祝贺的人,全都是云山村里的,柳家连一个人都没来。
这事儿在柳芸心里扎了根,成了一根刺。
之前她不说,是因为她还能安慰自己,也许是娘家人太忙了,没空来祝贺。
可现在,她姐来了,却没有一句祝贺的话,反而还各种找茬挑事儿,闹得她家鸡犬不宁。
这让柳芸心里如何能不难受?
柳慧被问得恼羞成怒:“你这是在怪我们吗?我们家里可不像你家,每天都能吃好的喝好的,还有丫头伺候,我们一大家子穷得很,每天都忙得很,地里家里到处都是事儿,不干活就只能饿肚子,哪里还有闲工夫来你家祝贺?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抽空带着珍丫头来你家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柳芸被她这一番歪理气得脸都白了。
柳慧犹觉不满,继续埋怨:“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不帮衬你们,你儿子考上秀才,有了功名,家里还娶了个有钱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