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严都说完了,方瑜增道:“哦~原来是为这事儿?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呢?难不成你是来借钱的?明告诉你吧,只要是进了老爷我兜里的钱,可就犹如人死过了奈何桥,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薛严自来知道这方知县爱财,听这话音儿,是觉得他们家现在没有钱了,所以就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连称呼都从“薛老弟”变成了“你”,这可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听说没钱就不认人了。
薛严忙道:“哎哟哟哟~老爷您瞧,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给了您的银子那就是您的,我就是再怎么活不下去,也不至于要伸手找老爷要钱哪,那不是活该短寿嘛!我……我今儿来吧,就是想让老爷帮帮忙,我们家丫鬟昨儿见着了偷窃钱财的嫌疑犯,还请老爷叫来衙门中的丹青圣手,画一画那贼人的画像,满县城张贴张贴。我想,他们偷了那么多的东西一定是走不远的,若是能寻回来,叫我们薛家的家财不至于就此失落,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谢老爷。”
那方瑜增冷笑道:“你若说‘谢’这一字,是你打错了算盘,凭你什么样的东西能打动我?”
东西?我的妈耶~薛家现在被偷得也就剩那些家具和宅子能卖点钱了。可这知县有自己的县衙,也不用住什么好宅子,再说,这宅子要是给了他,他们一家要去睡大街么?
薛严把心一横:“这样吧,若是我们薛家的东西能找回来,我只要够进一次货的钱,剩下的全给大老爷,大老爷您看……”
方瑜增听了这话,“啪”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太过分了,这真的是太过分了!在本县辖下,竟然能出这么明目张胆的蟊贼!来呀,给我叫画师过来,一定要画仔细咯,本县定要叫他插翅也难飞出我这龙游县!”
还别说,龙游县衙的画师手艺还不错,把月汐和薛虹两个的画像画得也有七八成相似了。
月汐一脸不屑:“哼!能画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他们就真把我抓住再说。这个龙游县,真是钻进钱眼子里了,一听说薛家的银钱能分给他一部分,他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哪里像个地方的父母官!”
薛虹也是冷哼一声:“龙游县有这样一个知县,简直就是百姓们的悲哀。看来,我要往衢州府走一趟了。”
薛虹这次出来,是带着雍亲王的腰牌的。地方上的官员别的不认识,这玩意儿还是不敢不认识的。不知道衢州知府是个什么人,是会严惩方瑜增,还是官官相护,置之不理?
薛虹去衢州,不过是几天的工夫,这里龙游县知县方瑜增这个认真啊,几乎就要把他辖下所有有可能藏匿犯人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画像上面画的两个人。
他们找的,可不是简单的两个人而已,而是万贯家财,能不着急嘛?可是任凭衙门的人怎么在龙游县境内掘地三尺,就是没有这两人的踪影,别说下落了,就连见过这两个人的百姓都少之又少,就好像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来过龙游县的一般。
方瑜增又气又急,来回报的衙役们只会说“还没有消息”,弄得他只好借酒浇愁。
这一天晚上,趁着院子里有好月亮,方瑜增索性就让人把酒桌摆到了府衙的一处凉亭。他和师爷两个在这凉亭上一边涮火锅,一边赏月饮酒。
“哎……师爷啊师爷,老爷我怎么就这么点儿背呢?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钱财,竟然两个影儿都没追到!那个薛家也是的,若是不让老爷我知道他们家被盗,又或者是不答应分给老爷我一大笔钱财,老爷我又何必如此求而不得,心里难受得发慌?那薛严,真是混账!”
这个师爷打从老爷仕途之初就跟在了他的身边,有关方瑜增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师爷笑道:“老爷不过就是为了黄白二物烦恼,小的倒是有一计,一准儿能解老爷之忧。”
“哦?你有何计?快快说来!”
“老爷,如今薛家已然被偷得啥也不剩了,您说他们家那么多的家财,何以一夜之间全部都没了呢?可见偷盗的不止是一个两个人,保不齐他们家自己的下人监守自盗也未可知。即使与下人无关,这满城的百姓也有包庇之嫌,要不怎么找了这么久还找不到贼人的蛛丝马迹?依小的看,老爷不如定了百姓们包庇飞贼,薛家的损失,就由城中的百姓们来补偿。也不用很多,一家拿出一两银子也就是了。算一算咱们县内怎么也有好几千户人家了,这不就是好几千两?且,虽说的是给薛家追讨损失,这收上来的钱还得先拿进咱们衙门,到了老爷的手里,还不是愿意赏他薛家几两,就是几两?”
这个老爷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经搭到了大动脉上,听完了师爷的话还连连拍手:“哎呀,你说的对,你说的太多了!这样老爷我就又有名目征收‘特别税’了。嗯,这一回是为了他薛家,计算城中百姓们多有愤懑,却只能怪薛家,谁让薛家被盗了,还被很厉害的人物给盗了,是薛家为了追讨钱财不依不饶,怪不得老爷我,老爷我这也是为了安抚薛家。想,城中百姓大多受薛家欺压,自然是敢怒不敢言的,到时候有多少银子不就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