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发晕,眼前一阵一阵发花,康熙爷还是没有发话,无奈何,他也就只好继续磕下去,直到他的额头磕破出血,康熙爷才怒喝一声:“够了!大胆刁奴,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若不是看着你家祖宗对咱们大清朝有功的份儿上,朕早就已经办了你!就是有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臣子在阿哥们身边挑唆,朕的儿子们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给朕滚出去,以后不要再让朕看见你来找三阿哥!” 贾敬起身应是,飞速退出皇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巍峨恢弘的紫禁城,心中凄然。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自己和三阿哥都太天真了,心思澄明的人是不适合政治的呀。这个道理,贾敬不是不明白,只是心中还是有一份不甘罢了。三阿哥不甘于一辈子修书、著书,他自己也不甘于一辈子做个袭父爵的小官,所以才有了夺嫡的念头。可终究,逃不过一败。 可是,三阿哥败得起,可他贾府,如何败得起呢? 贾敬定了定心思,出了宫门,骑上快马就飞奔回了荣宁街,却不进宁府,却是径直进了荣国府。 荣国府里老太太正带着几位姑娘们猜谜解闷,忽听见小丫头来报:“东府敬老爷来了,要见老太太和两位老爷,说是有要事相商。” 贾母一愣,贾敬怎么忽剌八地跑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快去请你敬老爷进来,鸳鸯,去叫大老爷和二老爷速来我这里,怕是出大事了。” 众女眷见贾母如此,早已收敛了笑意,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便都安安静静行了礼退出去回了自己的院子。横竖,除非到了老太太这样的位置和辈分,无论多么大的事情,也不是她们女流之辈该打听的。 不一会儿,贾赦、贾政二人皆到此,见贾母一脸肃穆,说敬儿有事商量,两个人面面相觑,心说这是怎么了?敬大哥哥平日里都不来荣府的啊。 不多时,贾敬也到了,脸上表情凝重,只与贾母和两位堂兄弟见了礼之后,就把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给说了,并道:“我觉得,皇上虽然生三阿哥的气,却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意思,今日如此,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平息了三阿哥的事情。我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便是那个替罪羊了。所以,先来婶娘这里交代一下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要征得婶娘的同意。” 贾赦和贾政二人听见贾敬刚才说的话,三魂早已吓去了两魂半,如今只惨白着脸坐在那里听着,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问不出来。 到底还是贾母年纪大了,经过见过,稳稳心神问道:“什么事情?” 贾敬道:“我……我想要分宗,把荣宁二府彻底分开。婶娘是知道的,我那个宁府实在是不成个样子。珍儿已是被娇惯坏了,不成个人,不承望蓉儿也是个不争气的,宁国府早晚都要败在这爷两个手里。如今一分宗,就算皇上真拿了我去做替罪羊,那么也就只有宁国府跟着遭殃,这里府上不沾一文半个,倒是能保全咱们贾家的后嗣和气数。事到如今了,我也不说虚话,这几年我冷眼看着,赦儿家的琏儿、政儿家的珠儿和宝玉都是可塑之才,咱们贾家的将来可就拴在这几个孩子的身上了。我这个做长辈的惹下了祸,说什么也不能牵累到几个好孩子身上,若真那样,我贾敬的罪过也太大了些,真真是死后也没脸见列祖列宗了。” 贾母听到这里,才明白贾敬的打算。 他这样做,是在丢卒保车,丢掉宁国府这个烂到根子里的小卒子,来保荣国府人丁兴旺,子孙贤孝的宝马香车。 这件事虽然是贾敬惹出来的不假,可如今他这样果决地保全荣国府,又让贾母心疼不已。她虽然是荣国府的老太太,可是宁国府那里,从贾敬到贾蓉,哪一个不是她看着出生的,说不心痛那是骗人的。 于是贾母埋怨道:“敬儿啊敬儿,你算是咱们贾家极聪明的人了。怎么你这样聪明的人,偏偏要去做那么糊涂的事情呢?从龙之功真那么好立吗?你这是拿你自己和整个贾家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啊!如今可好了,你说要保全荣国府,可你自己呢?你的儿子、孙儿呢?你都不要了吗?” 贾敬咬了咬牙,摇头道:“不要了。不是我不要,是我不能要。婶娘,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如今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现在分宗,我还有把握能保得住荣国府,若是现在不分,只怕咱们两府一个都保不了。婶娘,分宗吧。” 贾敬说到这个份儿上,荣国府里任谁也不会拦着分宗的,难道他们不想有条活路吗? 贾母也是捶胸顿足,骂够了贾敬,才道:“你是贾氏宗祠的族长,分宗不分宗的,你说了算。你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不要了,我就是哭瞎了眼睛也奈何不了你。多谢你还拿我这个婶娘当个人,把要分宗的想法告诉了我,你便是不告诉,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你这样做,也是为了荣国府。我心里虽埋怨你闯祸,却大感激你肯保全荣国府,只是东府那些孩子们……” 说到这里,贾母忍不住掉下泪来,贾敬也是一脸悲戚,说道:“婶娘,二位弟弟,还有一件事,贾敬要请你们务必答应。” 贾赦道:“敬大哥还有何事吩咐?兄弟在所不辞。” 贾敬叹道:“不是别事,只是这一次分宗的真正缘由,我不会告诉我宁府的人,只是说族中人数越来越多,理应分宗等话,还请众位不要告诉他们。早晚会有事发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他们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无话可说。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