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霞贤侄,这个……” “哎呦,文大人!您怎么也来了,晚辈跟您请安了!”就在冯鹤彰还想再奉承几句之时,户部尚书文庆领着一干仆役家丁慨慨而来,吕朝瑞狗腿子似的舔将过去…… 在二十一世纪冯儒彬就不是那种喜欢在领导周边蹭舔的那号子人,面对这些腐儒就更加不屑一顾了。于是乎不由得分说,他强行拉走还想上去“寒暄”一番的冯鹤彰。 冯鹤彰见此直骂自己不争气不懂事的逆子。 “科举不行,现在连眼睛都瞎了!”冯鹤彰气鼓鼓骂冯儒彬道。 “自古科举一条路,到我冯儒彬这里管打他个稀巴碎!”冯儒彬心里哂笑道:“不靠科举我照样能出将入相!” 不出冯儒彬所料,这原主的愚钝真是冠绝京师,这一路上落井下石的何止千万,只有一个黑黝黝的没有报上姓名的翰林院编修倒是说了几句人话。 墙倒众人推,本想借放榜机会刺激一下妥妥落第的宝贝儿子,谁成想自己竟被京城的朝官和士子整的明明白白,没等到礼部贡院门口,冯鹤彰脸上便挂不住了,顶着比考妣全丧还难堪的脸色,嘴里直倒气,止不住的脱口埋怨着家门不幸,晚年无福之类的腐话。 作为贡考难兄难弟的庆海则在一旁直劝,说什么“浊而静之徐清,安以重之徐生”之类冯儒彬从来没听过的老调。 终是熬到贡院门口,虽然离放榜还有半个时辰但是贡院门口早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占据。 能看出大家对这次贡试相当重视,毕竟这是进士及第的资格战,金銮殿的考试则是所有梦寐以求的士子魂牵梦绕所在,是龙腾虎啸的源头。 半个时辰于冯儒彬的老爹来说犹如漫长的一个世纪,虽然贡院衙役和礼部官员高声唱喏,将几张红毛笔字的贡榜左右依次张贴后,熙攘的人群更爆发出鼎沸的雷鸣,潮水般涌上前去。 冯鹤彰和庆海也顾不得什么主事、司业身份,也是死命的往里挤。 贡榜每年选拔的人数不固定,今年看贴出的十四张榜单,一个二十人,可见今年的贡试共录取二百八十名。每个上榜的贡士名字都是按照次序书写。 冯鹤彰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几斤几两,知趣的没有朝前几张看,径直往那最后的榜单张望。 “王三运、何国珍、刘云……”冯鹤彰目眦尽裂,似乎想从最后一张榜单中瞪到自己宝贝儿子的名字。可是事与愿违,没有! “士轩,这次我们要平常心!要无故加之而不怒,泰山崩于前而不惊!”面对近乎定局的放榜,冯鹤彰终于想起这次放榜的冯家主角——冯儒彬,于是满嘴安慰道:“没事啊,没事,你爹我抗的住!” 冯鹤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冯儒彬能看出来自己老爹脸上藏不住的颓丧。 “文显兄!文显兄!”庆海在倒数第二张榜单前玩命的嘶吼道:“贤侄,贤侄中了,哎呦!” 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一脚将当今天子的老丈人踹倒还补了两脚,此时庆海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迅捷的爬起来,挤到冯鹤彰面前攥起呆在原地的老友,豁出命来又挤了进去。 冯儒彬此时也来了兴趣,想到自己的原主原来也不是这么废柴,于是也尾随俩几近陷入癫狂的老头挤了进去。 人道是晴天霹雳不可怕,天降洪福惹人疯。 当冯鹤彰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赫然在榜单之上时,一股否极泰来的旋风席卷了他的脑神经回路,多年来的呕心沥血忍辱负重,冯鹤彰都数不清遭受同僚多少的白眼,今日终于有了回报!冯家老祖宗显灵,冯家终于有贡士了! 冯鹤彰越想越激动,嘴里止不住道:“我儿子高中了!中了!”说着往后一跤跌倒,牙关一紧,不省人事。 冯儒彬也是一个讲良心之人,见到自己的老父亲竟因自己高中而激动昏厥,忙左踹右踢的在人群中拼打出一个地方来将老父亲扶起,掐起人中,想将老父亲唤醒。 在一旁的庆海看到老友喜极而晕心里也焦躁起来,犹如热锅蚂蚁一般直吼吼在在一旁干着急而手足无措。 还好冯鹤彰身子骨尚属硬朗,不消片刻便苏醒过来。冯儒彬见到自己老父亲转危为安内心终于长吁一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为老父亲无事的冯儒彬忽然发现冯鹤彰的眼神涣散起来,嘴角边也止不住吐出白沫来。 冯儒彬心下不好,还没等作反应,冯鹤彰就摆开冯儒彬,爬将起来,对周遭人群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止不住的念叨:“我儿子高中了!高中了!” “哎呦,你儿子高中打我作甚!” “打人别打脸啊,打脸伤自尊啊!” 在冯鹤彰周遭的人群中顿时传来谩骂和呻吟声。 “你爹定是因为你高中欢喜疯了!”庆海此时终于发现问题本质了。 在闹市之中贡院之外出现疯癫之人,一时间成百上千双眼睛直射过来,冯儒彬虽然没有死要面子的情节但是任由老父亲在人群里发疯终究不合适,心下一狠心,朝着背对的老父亲脖子狠狠砸下…… 冯鹤彰毕竟年岁在这儿,禁得这一砸颤幽幽的跌倒在地,再次昏厥过去。 冯儒彬和庆海见状,也不管其他,冯儒彬背着自己的疯老爹,庆海在前呵散挡路看热闹的人群,两人一溜烟的就跑回冯府。 大悲大喜人生事,云卷云舒境界高。 望着躺在床榻上昏厥不醒的老父亲,冯儒彬此时终于知道自己的老父亲为了自己的科举之路付出了多少,此时此刻也不禁为原主心疼起视自己为珍宝的父亲大人来。同时对于万恶的八股取士制度又多了几分反感。对于这种害人不浅,贻害亲友的落后制度,冯儒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