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屋内,点燃了一盏油灯。
苏薇双手托腮,趴在一旁的桌前,呆呆看着花婆婆熬制胶水,好似这一次,她并没有觉得花婆婆的脸有多可怕,反而莫名多了一种亲切感。
“花婆婆,你和穆清怎么认识的?”
花婆婆细小的眼睛冷扫她一眼,“你和她吵架了?”
苏薇一愣,然后憨笑道:“也没有吵架。”
花婆婆正准备继续搅动棍子,苏薇又道:“我只是将她打了一顿。”
花婆婆的双手一滞,然后侧脸看向她,“她能带你来我这里,你们的关系应当很好,又为何要闹到动手?”
苏薇轻吁一口气,神情迷茫看着眼前的煤油灯,“她辜负了我对她的信任。”
花婆婆踌躇片刻,然后继续绞着木棍,“那她定是为了苏弘。”
苏薇一惊,“花婆婆,你知道的还不少,话说,她和我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是苏弘的妹妹?”花婆婆闻言,放下手里的木棍,诧异看向她。
“不错,话说,她和我大哥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花婆婆缓步走了过来,俯身端坐在她面前,将煤油灯烧尽的灯芯剪下。
“穆清从小和她母亲相依为命,我们同住一个村庄,当时的无名山庄的庄主夫人,也就是你的母亲,经常带着苏弘来到我们村里,为贫困无钱治病的人家,免费医治,在我们村庄,有着活菩萨的称号,穆清的母亲身患心疾,为了治病,早已家徒四壁,因此得到庄主夫人的救治。”
“也就是那个时候,还是孩童的他们便已相识,苏弘性情张扬又不失洒脱,而穆清因遗传母亲的心疾,从小体弱多病,少言寡语,自从认识苏弘后,才开始有点孩子该有的天真。”
“直到多年后,村庄突发大火......”
花婆婆掩藏在散发里的黑瞳,隐隐泛着亮光,仿佛当年的惨状重现眼前,使得她置于桌上苍老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那年冬日,接连好几天的大雪,将整个村庄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村民为了驱寒,各自制了不少干柴立于屋外,好度过寒冬。
夜幕降临时,庄主夫人薛小薰一直救助穆清母女二人,这日,特意来为她们二人送过冬的棉被,苏弘一见到穆清,便拉着她出去堆雪人。
村里各家各户皆在准备晚膳,炊烟渺渺,一切看起来再平常不过,正当两人完成一个一人高的雪人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嘶喊声,打破了宁静的村庄,接着便看到一个木屋内冒出一丝黑烟。
当时只有十三岁的苏弘见状,正准备上前,“轰隆”一声巨响,那个木屋像是个火球般炸开,火星瞬间落到周遭的屋顶上,一场浩劫就此展开。
几人闻声跑出屋外,连连大喊:“着火啦,快灭火啊——”
一直在屋内的薛小薰,不明情况,忙跑出来观望,见多间房屋着火,正准备回屋扶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女子。
却见慌乱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影,正冲入火海救人,定神一看,竟是苏弘,登时,她心下一沉,忙转回头冲上去阻拦。
“弘儿,你给我回来——”
这时,火势越发不可收拾,穆清立即将目光望向自己的家门,见薛小薰进屋又突然折返,想到自己的母亲近来体弱,无法下床,便焦急的奔过去。
与薛小薰擦肩而过之时,她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忐忑,同时她关切的目光一直锁定只有两丈远的大门。
“小心——”
穆清被一个妇人突然抱住,下一刻,便是一根带火的木桩倒在她家门口。
“娘,娘,你快出来——”
穆清被妇人紧紧抱住,她拼命挣扎却无法前进半步,无措的哭喊着。
无情的火苗瞬间沿着门槛向上急速蔓延,直至将整个入口都变成火海。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我娘还在里面,她不能自己下床,求求你们救救她......”
穆清朝周围四处乱跑的人群嘶喊,可是被困在火海的呼救声从未停息,又有谁注意到一个孩子的呼喊。
穆清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绝望的放弃了挣扎,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娘,娘,你不要清儿啊......”
“弘儿,弘儿,你吓死娘了。”
薛小薰娇美的脸被烟尘熏的有些脏乱,她心有余悸的抱着怀里一直咳嗽的苏弘,嗔怪道:“救人是大人的事情,你才多大。”
“咳咳咳......”苏弘揉着被烟雾熏痛的眼睛,声音也有些沙哑,“娘,我没事,穆清和她娘没事吧?”
薛小薰心下一沉,忙望向一侧,只见那个小屋已被大火包围,登时呼吸一滞,而穆清则是因伤心过度,心疾复发,直接晕倒在妇人的怀里。
惊魂过后,整个村落都沉浸在悲伤又冰冷的寒夜中,受伤的人员纷纷借住在尚未烧毁的屋内,还有不少丧生之人,正在搜索,然后全部汇集至一处空旷的雪地上。
薛小薰为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