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清明,出外踏青和扫墓的人络绎不绝,颜梦婉拒了陈夫人的陪同,只带着薄荷和茯苓让清风赶着马车回了逃家村。 原身的亲人都葬在逃家村后的罗凤山,不仅如此,她娘去世后也被葬在了这里紧挨着她爹的衣冠冢。 其实颜梦是没有想起要给原身的爹娘先人们扫墓的,只是陈夫人那日见她梦魇后好心放她假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这一次大概是颜家这么多年最好的祭祀礼了,陈夫人命灵芝和陈总管备了很齐全的物件,薄荷扶着颜梦爬上山,茯苓和清风则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此时已不算早了,颜梦到达颜家人的坟前时不少的村民们都已祭祀扫墓完毕准备下山,看到颜梦纷纷向她点头示意,其中李大婶尤为热情。“颜家丫头也回来扫墓了啊?” “是啊。好久不见,李大婶可好?”颜梦微笑着说道。 “好,都好!”李大婶收了颜梦送的上好棉布自然对她热情的不行。“诶,丫头,你那大伯一家现在可热闹了。” “噢?如何个热闹法啊?” 李大婶有心卖颜梦好,自然知无不言道:“你那大伯母那日不是被官差押走了吗?听说挨了几十板子然后被关在牢里三个月年前才回来的。这一回来当天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又是请医用药又是砸东西的,后来咱们才知道是嫌弃你那大伯没本事还放她受了几个月的苦都不去探望打点。要我说啊,她那是活该,你们姐弟才多大啊,就那么狠心,对了,你弟弟如今怎样了?可好些了?” 说到小浩,颜梦的神色暗了暗。“还是昏迷着...” “真是作孽啊!好歹你们姐弟也是有福的得了贵人的眼,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今儿个瞧见,我要没仔细看,婶子都差点认不出你,这通身的打扮活脱脱就是个城里的大家小姐嘛。” “大婶别取笑我了!确实是我们姐弟命好,父母亲待我姐弟二人如亲生,不仅悉心照顾小浩,还尽职尽责的教导我。”说到陈家,颜梦是打心眼里的感激,因此也毫不客气的向外传扬陈氏夫妻的良善。 薄荷在一旁瞧着天色,忍不住出声道:“小姐,这天儿灰蒙蒙的想来是有雨,咱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颜梦闻言也抬头看了看,李大婶反应过来,打了招呼下山回家了。 然而,扫墓到一半时,雨还是下了下来。颜梦赶紧打发清风和茯苓先下山去将自家老宅打扫一下,瞧这雨势竟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等雨小点或是停了再上来接她和薄荷。“你们放心,离这里不远处有个土地庙,现在雨还不算太大,我们先过去避避雨,你们将老宅打扫好了我们也好有个休息梳洗之处,等雨停了山路没那么难走你们再来接我们。” 清风和茯苓闻言便点头下山,薄荷轻扶着颜梦往不远的土地庙而去。 半刻钟的时间,俩人的衣衫已经湿透,豆大的玉珠打在破败的土地庙上显得格外沉闷。 “这该死的天气,好好的踏青扫墓都被糟蹋了!”薄荷一边拿出手帕给颜梦擦脸一边道。 颜梦却看着这场雨出神,果真是“清明时节雨纷纷”啊!听到薄荷的抱怨,颜梦露出安抚的笑容。“无妨,淋一下也不会怎样,倒是你认为的糟蹋对于农民而言却是‘春雨贵如油’。”许是去年的雪来得早来得多,西北一带的农民们等这场春雨已是望眼欲穿。 薄荷听了想起偶然听说的小姐的身世,只能点点头。“小姐刚刚念得那句诗可真是应景,下面的部分呢?” 呃,自己竟然念叨出声了吗?原来这里还没有大小李杜么?“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果然应景,小姐的才华奴婢真是佩服。” 薄荷以为这是小姐一时的有感而发,殊不知这是一首在现代几岁儿童都会背的诗。颜梦没有解释,她只是有些想念自己的亲人。想到这里,看看薄荷,忍不住问道;“薄荷,从未听你提起你们姐妹的事,可以说说看吗?我瞧你们识字,女红也很不错,不像是一般的丫鬟才是。” 薄荷闻言微微皱眉,颜梦以为她是不想说,也没追着问。 “小姐不要误会,奴婢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想提起罢了。”薄荷开口道。“奴婢祖籍京城,家里也是大户人家,虽是庶出不受主母和父亲待见,但该学的主母也安排了人教我们。只是还未学成父亲就因得罪了贵人而被害死,父亲死后那些人还是不肯罢休,将我们一家都打落尘埃。主母受不了打击自杀了,姨娘虽然已生育却因貌美而被卖入青楼活活折磨而死,家里兄长被发配,无人为我姐妹几人撑腰,大姐被贵人抢去做了通房,二姐被退了亲后上吊而亡,我姐妹二人因年纪小就被卖入一大户人家,后跟着主家来到西北发展。可惜去年主家生意出了问题,家里大半产业被变卖,丫鬟小厮也被打发出去很多,我们姐妹并不受主家看中因此被发卖,原本人牙子想将我姐妹二人卖入青楼,但因为陈府要买丫鬟就将我们一同带了来。说起来,还是小姐救了我们姐妹的命呢。” 原来双胞胎的命运这么坎坷啊,不过,“你说得贵人是谁?” “奴婢当时年纪还小,并不了解事情的原委,所以也无从得知,只是听主母和父亲说起知是京城中人。” “这么说你以前住在京城?京城是什么样子的?”颜梦感兴趣的问道。京城可是在江南啊,自己前世只去过福建和北京,江南还真没去过,尤其是这古时的江南,想到那弯弯流水、小桥人家,心向往之! 薄荷看出小姐的好奇,就给她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