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省笑而不语,这时那长随重新回来。将酒菜布上又退了下去。
拍开酒坛上封泥,裴司省给言庭君和自己各斟上一杯酒。而后才开口说话。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那我便也直说了。确实是我一手谋划。”
言罢裴司省便静静看着言庭君。而言庭君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果然……”
自己猜测是一回事,对方承认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言庭君只觉得对面的裴司省此时是如此的惹人憎恶。
十年前院中所有下人惨死的模样和威胁至今仍历历在目。而幕后凶手,却与他知己相称数年,这让他心中十分难忍。
裴司省却似乎没有任何歉疚。自顾自端起酒盏饮下一杯,说道。
“我今日来,并不是要求你原谅,事实上,对于十年前我所做的,我从未觉得有什么好歉疚的。哪怕今日坐在你对面承认这些,我也并没有感觉对你不起。”
“哼……”
言庭君冷哼一声。端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
“那你今日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来详说一遍当年谋划与我听?”
“想必你已经知道你长兄继承言家的事了吧。”
裴司省为自己倒一杯酒。
言庭君双眼眯起。
“你在我府中安插了眼线?”
“我在你身上谋划十年,一两个暗桩而已,你自己就该想到。”
言庭君被裴司省的话气笑。
“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自责没有想到这一点了?!”
裴司省不理会言庭君的嘲讽。继续说自己的。
“既然你已知道你兄长继承了言家,那我想问问你,有何打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言庭君心中一动,看向裴司省的眼神这才认真起来。后者不徐不疾道。
“自进大理寺第三年你就猜到了言家十年前的事与我有关,那你就该想到,我要做什么了吧……”
言庭君炸了眨眼,并未接口。本有所期待的裴司省对于言庭君的毫无反应略感无聊,继续往下说道。
“原本我打算将你收拢在手中,日后你父亲定然舍不得你一身才华,一番运作下,只要你继承了言家,那于我之计划,定然有所帮助。
可如今人算不如天算。你兄长挤掉了你那无用的二哥继承了言家,他又与百里行歌达成同盟,那对于言家我自然是难以指望了。十年谋划,竟是这般覆水东流了……”
听着裴司省有些无奈的语气,言庭君却觉得莫名的舒坦。不由开口揶揄。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是不知百里行歌是如何谋算的,是不是也将我大哥一院的下人杀光了去。”
面对言庭君的讽刺裴司省并没有露出任何难色。
“这倒没有,你大哥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哼……”
言庭君有些不虞地冷哼一声。
“他救了言庭弈一命。还给了言庭弈一个大人情,为一个女子报了仇。”
言庭君自然知道裴司省口中的青楼女子是谁。不过这些在言庭弈的心中并未提起,此时裴司省说起,刚好帮言庭君补全了所有关于江道变故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