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十分柔和,像情人的手,轻轻抚摸脸颊。
赫连十七沐浴着阳光,后背被圣火烤的暖洋洋,他安静的站在祭台上,淡漠的扫视台下跪了一片的‘亲人’。
目光在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身上停留了几秒,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谨慎的挪开视线。
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本不该再奢望,但他挺想问问她,对他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的青眼有加。
不过,应该没机会了吧,就算有机会,他这样的人,也没有勇气问出口。
“吉时到了,小少爷。”
管家周麻子抱着那用黑布包裹的黑盘子走上台来,有小厮递给赫连十七一把精致且锋利的匕首。
赫连十七无甚感想的接过,白袍肥大,手臂伸出来的时候,袖子往下滑去,露出一条白皙的手臂,他面无表情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
殷红的血液,随着青色血管一张一弛,像潮水一样汹涌地流出,滴落在刻有凤凰图案的黑盘子上。
神奇的是,那盘子看起来浅,却始终没有一滴血液滴溅出来或者溢出来。
松鸟早已受到惊吓一般站了起来,在赫连十七头顶蹦了蹦,似想唤醒失去自主意识的主人。
它以为,赫连十七是被什么术法迷惑了心智,才会自戕。
然而,他的努力并没有得到主人的回应,它有些急了,猛然飞起,绕着他盘旋一圈,叽叽喳喳的叫着,忽然,它开始俯冲,狠狠啄了他的手背一口。
赫连十七吃痛,手中的刀子就这样丢了出去,台下顿时一片惊呼。
赫连十七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有些慌张的看向台下乌泱泱的人群。
目光却一眼便定格在那一抹令人心旷神怡的翠绿上。
赫连十七确实天赋差点,但他并不蠢笨,季秋月无声的默念咒语,赫连十七则死死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忽然一把抓住近似癫狂的红色鸟儿。
嘴唇微张,幅度极小的嗫嚅。
系在他和松鸟之间的那条纽带,慢慢消失。
松鸟似意识到了什么,在赫连十七手中剧烈挣扎,甚至发出一声悲鸣,而赫连十七巍然不动,任由生命一点点流逝。
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变得如冰碴一般冰凉,晕眩感一波强过一波。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了,他松了手,任由松鸟掉落。
“你自由了,赤松儿。”
最后,他往心上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作为他短暂人生中,最后的那一抹风景。
赫连十七终于晕了过去,但季秋月知道,他只是缺血性休克,如果……她是说如果,她能得到他的身体,或许可以救他……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大脑中滚了一遭,突变发生了。
松鸟一脸懵逼的掉在地上,它舒展了舒展翅膀,然而,赫连十七的倒下,打断了它振翅欲飞的动作。
它那绿豆大小的眼中泛着水光,瓶盖大小的脑袋歪了歪,停顿了一下,忽然振翅而起,俯冲向那正在缓缓吸收血液的黑盘子。
季秋月听到了刺耳的惊呼声,利剑破空的呼啸声,以及一声震彻云霄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