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遛弯也好,在屋里宅着吃零食也行,没什么人管她。
转折发生在第三天。
这天夜里下了场雨,瓢泼大雨。虞谣一睁眼就闻到了泥土的清香。
然后就听到白泽咆哮:“大外甥女!快起来!!!还债率变成-9.5%了!债主生命体征下降,如果他死了,这就成了坏账!!!”
还他妈有坏账设定?!
虞谣唰地坐起:“怎么还能变成负数?!”
而且从0.5%变成-9.5%,相当于倒扣了10%。
“这几天我都没见他,怎么就越欠越多了?!”
滚利息也没有这么滚的啊。
白泽:“还不是你那爱护小动物闹的……”
虞谣匆匆起身,为了不太刻意,还得假装冷静。
白泽拼命安慰她:“别急别急,不会立刻就死的!人就在马棚里,你一会儿过去来得及!”
更衣梳妆吃饭,吃完饭,虞谣立刻往马厩赶。
她来得太急,连发髻都有点松了,马厩的下人们不免紧张:“殿下,您……”
“昨天下雨了,我看看马!”虞谣只能这么说。
跑到马棚前,她猛地刹住。
她知道了白泽那句“人就在马棚里”是什么意思。
人被吊在马棚里。
她也第一次看清了宋暨的模样。
他昏死过去了,脸色惨白,但很好看。不是她读完《世情书》后脑补的那种属于武将的阳刚面容,他看起来很清秀,眉目疏朗,嘴唇的轮廓也温柔。
但视线不论上移还是下挪,都会随即觉得不忍直视。
——上移,他的手腕上被麻绳磨出的血痕。
——下挪,粗布衣上血迹斑斑。
呆了好几秒,虞谣回神,急吼:“快放他下来!”
周围的下人们立马上前,割断绳子,宋暨摔在地上。
他们看到虞谣的面色,以为公主被吓着了,就有人连声招呼:“快拖走快拖走,别吓坏了殿下!”
虞谣齿间打着颤:“别动,都退下!退远点!”
“Wooooow!”白泽在她脑子里赞叹,“不错,入戏很快。”
但她已经顾不上了,顾不上其他任何声响。
她一步步地走进马棚,蹲到宋暨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一阵一阵,悸动感包裹她的整个心脏。
白泽察觉到了,轻吸凉气:“我靠……情绪共振!大外甥女你控制一下!”
虞谣:“什么?”
白泽说:“这是属于那个你的情绪。我会尽量进行封锁,但在一些特定时刻还是会涌出来,你要注意学会控制。”
虞谣皱眉:“也就是说这件事在那一世也发生过?”
“不,那倒不是。”白泽摇头,“这只是那一世的你初见宋暨时的情绪。”
虞谣滞住呼吸。
也就是说,那一世的她对宋暨的动心,或许并不是在他立下战功之后?!
虞谣的心情在这种推测中变得愈发复杂。
努力克制住,她把宋暨半扶到怀里,拍他的肩:“喂,你醒醒,醒醒?”
几声之后,宋暨长睫轻颤,慢慢抬了抬眼。
虞谣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他就拼尽力气把她推开。
准确点说,是借助反作用力,把他自己推了开来。
虞谣扶了下旁边的柱子,怔怔地蹲在那里。他摔到一旁,伏在地上喘着气,想撑起身,又使不上力。
虞谣略作迟疑,往前蹭了两步,想再扶他一下。
但在她的手触到他的胳膊的瞬间,宋暨触电般看向她。
虞谣愣住。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恐惧的神情看过她。
宋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张了张口,但嗓子哑得发不出声。
虞谣也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白泽叹息,“我先跟你说说怎么回事啊。”
虞谣点了下头。
“昨天天不是特别热吗?一直热到晚上。他怕把马热坏,就没有牵进屋里,棚子里比较凉爽。”
“结果夜里下雨了,那匹马还小,很容易生病。”
“你刚好前两天吩咐过不要让马生病,就出了这事。管事的怕受牵连啊,当然先罚他,这样你问起来就好交待了。”
这世道,人命轻贱得不如一匹马。她表现出的“关爱小动物”,反倒成了变相的欺压。
所以可想而知,这笔债也记在了她头上。
虞谣如鲠在喉,半晌发不出声。直至情绪共振慢慢散去,她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你别害怕……”她终于得以开口,小心地往宋暨那边挪了挪。
宋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在她的手再度碰到他的时候,他眼底的恐惧变成一片绝望。
虞谣拍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