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尔阔台知道,今天大家逃出去的几率已经非常渺茫了。 不过正是这种绝望的氛围,反而使得众部落勇士激发出了骨子里的强悍与嗜血。 “上马!” “上马!” 阔尔阔台忍着剧烈的腹痛和眩晕感,跳上自己的战马,大声疾呼道:“勇士们!尽情厮杀!无论老幼,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佩切涅格人们爆发出了绝望的呐喊,虽然自己一行人身处外城区,即使造成破坏,也伤及不了康斯坦察的根本,但那又怎样? 就算是自己死了,也得让暗算自己的康斯坦察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行! “杀!” “杀!” “部落的勇士们!随我杀过去!” 阔尔阔台飞马向前,沿着城墙向着外城区的南方杀了过去。 佩切涅格的骑兵除了一些已经毒发身亡,或是不能动弹的,竟然在此时爆发出了惊人的组织力,他们互相搀扶着,纷纷坐上了战马,跟着阔尔阔台一起冲锋。 这种决死冲锋,阔尔阔台自信就算是康斯坦察那些身穿铁甲的士兵,也一定无法抵抗,自己一行人只要杀进了居民区,就能让康斯坦察体会一下,惹到自己这群草原饿狼的下场。 阔尔阔台面部的表情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着,眼中也只剩下了疯狂的神色,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城墙上的弩手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群人? 他们为什么不发射?居高临下,应该能对我们造成极大的伤害才是。 然而下一刻,阔尔阔台就没有那么多疑问了。 只见前方的城墙上,突然有人扔下了一个火把,那火把触地,就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了平静的湖面,前方的地面就像是水中的波纹荡漾开来一样,熊熊的火焰以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地面。 佩切涅格人前方的道路背火焰彻底堵死了。 地上有油?! “不好!” 一众草原骑兵以精湛的骑术一个急停。 “回头!回头!” “快回头!” 草原骑兵们立刻调转马头。 阔尔阔台回头一眼,只看见身后的道路不知何时,也已经被熊熊的烈火所包围。 两千多骑兵,就这样被堵在了城墙之间一个极为狭小的范围内。 完了! 这是阔尔阔台最后的一个念头,因为下一刻,弩机扣动的声音,和弩矢破风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一支弩矢从城墙上射出,精准无比地朝着阔尔阔台飞了过来,一阵锐器入肉和骨头碎裂的声音,那弩矢精准无比地射进了阔尔阔台的右太阳穴,并从左脸颊的位置穿了出来。 又是“咻咻”几声,几支弩矢又精准地从各个位置射穿了阔尔阔台的脑袋。 阔尔阔台的头颅被弩矢扎入,就像是一个刺猬一样异常恐怖,这个草原上的王者,佩切涅格汗国的开国可汗,就这样一头从马上栽倒在地,当场气绝。 “大汗死了!” “大汗死了!” 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佩切涅格人一下就崩溃了。 绝望中爆发的力量,只是为了向绝望反击,但此时的佩切涅格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反击机会,前后都被烈火封死,杀上城墙的楼梯也被火焰隔开了。 现在的反击手段,只有拿出弓箭与城头对射,可自己这群人连握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哪里还拉得开弓? 纯粹的绝望,在佩切涅格人中蔓延着。 城头上不时响起破风声,虽然不是非常密集,但每一声响起,基本上都会有一名勇士的头颅被弩箭射穿,就此没了生息。 看着身旁刚刚还活着的勇士一个个倒下,也有人尝试拉弓反击,不过阔尔阔台死后,他们已经失去了有效的组织,射出的弓箭零零星星,很少有射上城头的。 就算有那么几支箭射上了城头,城墙上的士兵可是清一色的铁甲铁盔,此时见到佩切涅格人反击,甚至戴上了冰冷的铁面具,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佩切涅格人那些弓箭哪里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只有等死。 唯有等死。 “不要射了!不要射了!” “投降!我们投降!” “求求您了,我们投降了!” “伯爵大人!我们投降了!” 佩切涅格人用突厥语绝望地大喊着,纷纷跳下战马,跪倒在地,向城墙上不断磕头,他们大喊着,哭叫着,绝望着,草原上的饿狼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病犬。 而在城墙上,希什曼则向那些弩手大声叫道:“小心!都给我小心点!别伤了马!那都是小爷的马!平时练了那那么久,是男人就给我射准点!” “.…..” 安德烈队长跟在希什曼后面,看着墙下的人间地狱,让他不由得回想起了七年多以前,保加利亚的贵族们也是那样跪倒在了地上,向着城墙上哭喊着求饶。 希什曼没有接受他们的投降,而是派人下去把保加利亚国王接了上来,随即下令继续射击,杀死了所有的人。 希什曼的哥哥,希伯来那天也在保加利亚的军队中,大约也是死了,虽然不确认尸体是不是他的,但那天确实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而保加利亚的国王,则事后由安德烈亲自押到城墙上,在无数康斯坦察民众的围观下,眼睁睁看着十二岁的希什曼一刀砍下了国王的头颅,然后宣布国王想要纵兵劫掠康斯坦察,已被全歼,而自己将成为康斯坦察的新任伯爵。 那是何等的慨然。 安德烈又想起在那之前,十二岁的希什曼走进了军营找到自己,第一句话便说:“安德烈队长,你的忠诚值多少金币?” 安德烈当时并不认识希什曼,看着这个气质非凡、颇有英武之气的贵族少年,咧嘴笑了笑,然后半开玩笑地说道:“一千个金佛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