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陆封宁好像在严仲达的眼中迷了路,她再也看不见严仲达眼里只有她的模样,现在那对浑浊的双眸只有被迷障厚厚覆盖着的阴戾心机。
这不是陆封宁想要的,也不是严裕想要的,却恰好的严仲达所追求的。
她的伤意瞬间被冷水浇熄驱散,蜿蜒在嘴边的只剩看透世事的寒凉“所以你宁可当我和严裕的罪人,也要做这严家的英雄是吗?”
宁可背上得位不正的骂名遗臭万年也不愿意流芳百世的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陆封宁想着心却狠狠的打了一个死结。
严仲达深邃的目光深不见底,现在就连陆封宁都看不清那眼底到底是冲动还是真的心狠“封宁,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啊。”
他和严裕一样都是听不得陆封宁的伤悲,那在眼角挂着的湿润更是让他满身挫败。
陆封宁是他拿命来疼爱的女人,因此只要她哭她伤心难过就是严仲达最失败的时候。
忍下强烈的崩心,陆封宁摇了摇头,她推开站在面前的严仲达,韵味犹存的双眸再无光点“你这一生都宠着我,唯独在名利面前你的选择不是我。”
她后退一步,慢慢的和严裕一样淡出了严仲达的视线,走到门边时她看见了严裕悄然放下的那还未拆封的盒子。
淡然一笑是许多重负的释然,她想到了一个解决伤痛最好的办法了。
上一秒还是一家人聚齐的房间,这一秒已经只剩下严仲达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宽厚的肩膀上他担负起的是严家的列祖列宗却唯独少了严裕和陆封宁。
他回想着为什么要把严裕叫过来兴师问罪,要是他不这么作或许就没有这些事了。
缓慢的迈开沉重的步伐,他来到半开着的窗户边缘,外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树叶依旧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不过是多了几分冷意罢了。
凛冬的太阳一点也不毒辣,只是真的照耀得严仲达好刺眼,他终于借着太阳不再逞强的任由沮丧自由造作。
当天晚上已到了半夜三更,一通电话彻底搅和了严裕的睡梦,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是他这辈子最不能忘怀的噩梦。
陆封宁走了,她选择用最笨的方式结束这一切,结束自己没能力救回的局面。
终究是上辈子欠了这对要债的父子俩使得她今生的草草收场,临走前她留下了一封信,里头只写了对严裕的关心与不舍,却半字未提及疼惜自己一生的严仲达。
葬礼是顾瑾辰陪着严裕参加的,心系宋奕暖的他却也知道严裕现在的无助,在他看来严裕在乎的人就也是他在乎的人。
严仲达几夜之间竟两鬓斑白如霜花,眼下的黑眼圈也相当的重,身周散发出来的烟味是他也曾度日如年彻夜难眠的证据。
可这样的他换不来严裕一点点的心疼。
严仲达看见了顾瑾辰陪在严裕的身后,他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他。
“严裕,你妈妈有东西留给你。”严仲达对着严裕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死死的盯着顾瑾辰,他的眼光遮掩得很好没有将他的邪恶心思给出卖。
不过顾瑾辰却也注意到了严仲达那有些异常的眼神,他倒也没多想以为只是严仲达太过劳累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