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乃皇室独有,在下遂念上了贵阁中同样可以透出物之本原的隔屏。”天歌坦诚道。
“原来如此。”揽金公子恍然大悟,转而带着几分惋惜叹息一声,“只可惜林公子来晚了些,先前有客人不小心醉酒打碎了一片隔屏,如今库房里唯一留着备用的也都已经用在观赌小室上了呢。”
天歌望一眼揽金公子,盯得他微微有些尴尬,却依旧紧咬牙关不松口。
须臾之后,天歌跟着叹了口气,“看来还真是可惜了。原本此香制作工序繁琐,在下只制了少许,本想着拿出一部分献给制香司品鉴,剩下的那部分正好作为感谢送给公子,谁曾想竟是没有机会了。”
天歌说完这话,摇了摇头,“在下原想着公子风姿宛若仙人,配上此香之后定不用再瞅面上生皱,更能再生俊逸,谁曾想如今竟是无缘了。既如此,在下这就告辞了。”
言罢,天歌竟是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别之后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去。
揽金公子先前一听天歌的话,心中已然隐隐动摇,精明如他自然断定这位林公子此言此举定是故意诱他,所以也不拦着。
然而谁曾想天歌辞别之后大跨步离开,竟是没有分毫留恋的意思。
眼见着天歌已经伸手拉开了屋门,揽金公子终于下定决心。
“林公子也是,这么火急火燎的,也不等在下将话说完。”
背对着揽金,天歌轻轻将眼闭上。
好险。
今日若是她真的出了这个门,再想见揽金公子就得等褚流回来了,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还好,她算是赌对了。
唇角微微翘起,天歌无声舒出一口气,再转身却是从容中带着些许疑惑的神色。
“揽金公子此言何意?”天歌蹙了蹙眉,“既然贵阁没有这样的东西,在下也不当再叨扰,香脂留存的时间有限,在下还等着早些回去想办法呢。”
揽金公子从软榻上起身下来,脚上不着一物踩在地上的软毯上,松垮随意的素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更衬得那模样如谪仙。
“林公子且看看这东西。”
在旁边的百宝架上轻轻一按,忽有一处显出,紧跟着从里面伸出一个托盘似的东西来,上面放着些许核桃大小剔透的圆珠。
揽金公子从中取出一颗,这次却没有像那杏子一样直接朝天歌砸来,而是缓步走至她跟前,轻轻的放在她的手心。
天歌将那东西拿到眼前,看得揽金公子忍不住提醒。
“林公子可小心,这东西金贵着呢。”
天歌诧异望他一眼。
揽金阁里奇珍异宝无数,便是拳头大小珠色润滑均匀的夜明珠,揽金公子也不会当回事。
这也是天歌会来揽金阁寻材料的原因。
揽金阁稀罕的东西甚多,能有大片的隔屏来作为屋里窗户般的装饰,她相信自然会有它所需要的东西。
就算没有,以揽金公子的能力必也能寻到。
便譬如如今二人所在的这间屋子。
许多曾经上过三楼的人都觉得这间屋子金玉为堂的揽金阁里,简直无异于富贵乡里混进的穷酸鬼,可谓败笔中的败笔,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屋子从外面看上去再寻常不过,但那这材质却是冬暖夏凉且坚硬无比的阴阳木制成。
一块巴掌大小的阴阳木,便可价值百金,市价甚至直逼传说中的谷之地扶桑木。
扶桑木鲜少有人见识过,唯一流传在众人耳中的便是前朝皇后蒋鸾的那顶凤冠,而且也不过是凤身一小处。据说哪怕当年那场大火,烧坏了凤冠的其他地方,却完全没有损伤那块扶桑木制成的凤身。
对于寻常人来说,扶桑木是可遇不可得的东西,因为需要看运气,有时候百年也难得一见;但阴阳木却是可得却最难得的东西,因为阴阳木极难成活,而且唯有那些经历巨雷劈过但却不受损毁的参天大树才算真正的阴阳木,所以几乎是千金难求一整块阴阳木。
而如今揽金公子所在的这间屋子,却正好是用三十二棵阴阳木制成所建。
尽管已经入暑,富贵人家冰壁都已经用上,但这间屋子却没有任何冰块的影子,更没有冰块融化造成的潮湿水汽和森冷之感。
然而尽管在揽金阁的最高一层,屋顶上方与四周甚至连遮挡阳光的林荫都没有,可是那不多不少正正好的沁凉之感却实实在在感受得到。
这便是揽金阁深藏于内的富贵,便是毫不吝惜珍宝的揽金公子。
然而如今这位对珍宝见怪不怪的揽金公子却带着些许心疼与不忍,叮嘱她动作小心些,怎能让天歌不惊奇稀罕?
天歌望着手中的东西,然后将珠子对准投射出阳光的窗户,而后沉吟片刻。
“这是七宝琉璃珠?”
揽金公子见天歌看完,连忙从她手中小心捧过那珠子,这才带着些许难得的啧声道,“没想到你还是挺识货的嘛。”
天歌微微一笑,这七宝琉璃珠她怎能不知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