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地上的周婆子目眦欲裂,却笑得嚣张而开心,张开的大嘴如同吃人的魔鬼,教周围的仆婢下人们心惊胆寒。 眼见要跑出屋门的翟高卓闻声,回头带着满腔恨意,一脚踩在周婆子的腰上,“锦绣今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教你们所有人拿命来赔!” 芷院的热闹,来的快,去的也快。 望着空寂寂大开的院门,和院外亮起的灯火与奔跑的人影,周氏如同飘零的落叶,委顿于地。 在她身后,周婆子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声气。 …… …… 苏锦绣最终没能救过来。 最后查明害死她的,还是那掺了茉莉汁的水。 那天夜里,周氏也就此病倒,谁曾想大夫上门诊看的时候,却诊出了喜脉。 在书房里闷了三日之后,还是翟老夫人带着锦绣的孩儿,才将翟高卓劝了出来。 恶仆周婆子已死,再加上她先前一口咬定这件事是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有了身子的周氏便开始了在芷院静养的日子。 翟高卓每日回来都会探视,但所有人都看出来,如今的老爷和夫人貌合神离,早已不是当初的鹣鲽情深。 冬日里,已有七个月身子周氏在园中折梅,谁曾想一不留神,被脚下没有铲干净的冰屑滑倒,就这么滑了胎。 失了孩子的周氏,状似疯癫,甚至连翟高卓都认不出,只日夜流泪哭喊着要自己的孩子。 纵是铁石心肠,见者也不由潸然泪下。 一年之中,翟家遭逢这样的变故,让翟高卓一夕苍老,翟老夫人的病情也不由加重。 周氏的咳嗽早已好利索,可是翟老夫人的咳嗽却一直不见好,甚至还多了心悸的毛病,宫中御医来把脉开药,也总不见好转。 那一年翟家的年夜饭,吃的格外冷清。 倒是周氏难得静上一回,不至于留着翟家母子二人同席守岁。 眼见席面将尽,婢女正待送周氏回屋,却听闻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周氏便如疯了一般,挣脱仆婢朝那声音来去奔去。 等到众人追赶上去,却见她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语带轻柔小心翼翼的哼声哄着。 那婴儿不是旁人,正是原先苏氏的女儿。 众人心中都捏了一把汗,生怕周氏的疯症上来,伤了翟家唯一的孩子。 谁曾想,抱着孩子的周氏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轻细温和的好似当初新入翟家的模样。 说来也怪,先前那孩子本啼哭不止,到了周氏的怀中,不多时竟就那般酣睡了过去。 身边看顾孩子的婢女想要从周氏手中接过孩子,谁曾想她不但不给,反倒将孩子抱得更紧,护得更严实。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翟老夫人力排众议,让翟高卓送抱着孩子的周氏回芷院。 往后的日子,翟高卓曾多次尝试从周氏跟前抱走孩子,生怕她疯癫起来伤了女儿,谁曾想只要孩子一离身,周氏便癫狂不止,反倒是孩子在的时候,就像是病全好了一样。 而那孩子竟然也喜欢周氏的紧,总爱抓着周氏的衣服不肯离身。 后来上门诊治的大夫们都道周氏这是失子的心病,而孩子也需要母亲的看顾,最好将孩子养在周氏跟前,这样对二人都有好处。 最后,还是翟老夫人点了头,差了孩子的乳娘一道,送到芷院去照看,翟府这才彻底清净平和了下来。 芷院里头的人也换了一波,时间久了,原先的事情倒也没人提起,都道家中的小姐,是周氏亲生的女儿,翟家的嫡出小姐。 只是芷院中所有新来的仆婢们都不解,外间传闻翟家老爷对夫人情深似海,多年来只得一个女儿却也不愿再纳妾,除却当年周氏千磨万磨纳进门的那位外,竟是再未有过其他。 可是她们却在小姐越来越大后,再不曾见老爷踏入过芷院,就算来,也只是看望小姐,并不曾探视过夫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众人也多多少少知道夫人的疯病,老爷心存芥蒂也是正常。况且能为了一位疯妇不再纳娶,老爷比起寻常人家来讲,已经算是恩义非常。 别人不知,但翟高卓自己却清楚得很,他之所以不待见周氏,并不是因为她的疯病,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母亲的病情乃是拜周氏所赐。 当年的点心里,唯有茉莉糕和菊花糕中点了凉毒,谁曾想苏氏却因缘际遇没有碰到,反被翟老夫人误食。 那毒是一种慢毒,起先并不能觉察出来,正常人食了,不过是体内湿气加重,时间久了难免关节疼痛咳嗽不止,但有身孕的人食了,却可使得腹中胎儿因湿气过重而结成死胎。 因念着周氏的可怜,也不想女儿长大被人指摘没有母亲少了教养,所以翟高卓一直没有揭穿,但这也不代表,他就能原谅周氏做下的所有恶事。 桌上的烛火摇晃,翟高卓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女儿,终于道出了埋在心底十几年的秘密。 “我之所以将你的乳母朱婆子遣送回去,就是因为她也知道这件事,林神医一来,你祖母中毒的事情便再也瞒你不住,我担心她说漏了嘴,是以才着她离府,谁曾想,这件事情终究是让你知道了。” 灯影摇曳里,翟秋云的身子彷如那被风吹动的烛火,也跟着摇晃起来。 不等翟高卓上前,眼前的少女便如那遭了霜的蝴蝶,无力的向下倒去。 “秋云!” 翟府的深夜里,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声响彻,惊走了栖在树上的乌鸦。 …… …… 这一日,天歌刚踏进百花阁的大门,便看到徐芮急急上前,拉她到一边去。 “怎么了这是?” 天歌蹙眉,徐芮向来镇定,这还是天歌头一次见到她这般焦心。 “秋云病了!” 说完,徐芮又补充道,“这次是真病了!” “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