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李氏去找那个刘保人了?” 望着窗外芭蕉,易廷益看向前来回禀的方三。 “不错。”方三点了点头,“是赵二小姐和那个孩子劝的。” “先前为了二两银子,宁肯撕破脸皮,如今倒是被两个孩子说动了。” 易廷益啧声,这李氏还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不止如此,李氏关了云来居的门,说是母亲大丧期间,得守幡服丧,这几日暂不做生意,就连店里的伙计,还有他相公,都替她带着灵幡到清河村去了。 反倒是那对夫妻,一个亲儿子一个亲儿媳,却还为了所谓的银钱,留着老母的尸身在村子里,一个守在云来居门口跟人为三文钱的茶水闹事,一个又拐进了青城赌坊。 如今百姓们都说,那李家老太太生了个儿子,倒不如生个女儿,好歹还能指望着送终。” 方三说完这些,易廷益皱皱眉,“这也不是李氏自己的主意吧?” 按照先前传来的消息,李氏在家的时候,连照顾瘫痪的老母都不会,现在又哪里会大张旗鼓的做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若是真有孝心,又为何不自己回去?却让伙计和自己的相公去? 因为若是她离了青城,跟刘保人之间的恩怨就难解开了,而且等她回来的时候,鬼知道风往哪边吹? 所以这一切很明显是装给外人看的。 而且必须装得还孝顺又大方。 这完全不是李氏那种斤斤计较的小妇人能做出来的事。 若是换做出手大方的赵二小姐,或许还有几分可能。 “公子说的不错,这主意确实是赵二小姐出的。而且小的跟着那高翠花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方三道。 “何事?” “青城有一个有名的赌徒,叫孙三,据说逢赌必输,运气极差。而赵二小姐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买通了这个孙三——先前赵二小姐去接李氏,就是坐的孙三的马车——也正是他将李福骗进了青城赌坊,那李福却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想到这里,孙三不由感慨,这赵二小姐还真会看人下菜。 易廷益一笑,“因为足够了解,所以才能做到这一点。” 了解李福嗜赌如命,所以才让孙三去勾搭他。 了解孙三逢赌必输……嗯,了解孙三? “看来赵二小姐并非是大门不出。” 易廷益淡淡道。 若真如传言所说,赵二小姐从来没有出过门,也就是这几日的时光,如何会做到对青城的人这么熟悉? 更何况让那孙三对她言听计从。 买通一个人,不是有钱就行的。 “去查查这个孙三,看他跟赵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方三应声是。 易廷益点点头,吩咐道,“既如此,你便去吧。” 方三领命,正待退下,却听屋外由远渐近传来脚步声。 “易之?”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易廷益有些诧异。 不是让他跟着那个宋千去安阳了么? 算算日子,应当还得一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子。” 易之抱拳之后,先是看一眼方三。 易廷益注意到,“不妨事,说吧。” “公子料事如神!那个宋千在路上加快了行程,刚一到安阳,接了母亲退完工之后,就采买了东西。但却没有回青城,反而往南行去了。我先开始跟他打听,他还不肯说,最后还是从他沿途打听路的人那,才知道他竟然是要去韩县。” 易之赶路着急,此刻又一口气说完,嗓子都带了几分干哑。 易廷益走到旁边的桌边,翻过倒扣的杯子,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易之一饮而尽。 “辛苦了。” 易廷益说完,让开地方示意易之自己倒,又沉吟道,“韩县穷苦,远远不及青城,他是韩县人吗?” 方三摇了摇头,“这个倒没听说过,若是韩县人,又怎么会来青城做工?邻近的州府就可以了。而且据宋千的街坊邻居说,他打小就跟母亲住在青城,临走时也说是要接母亲回来住。” “那这就不对了。”易廷益眯了眯眼。 五百两银子在手,做小本买卖也好,买地自种也罢,甚至再为人做工,青城明显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而且临走说了要回来,如今却去韩县这样一个小破地方…… 怎么都说不通。 为什么要选择韩县呢? 易廷益凝思,目光落在不远处桌上摊开的舆图上。 那是整个大周的州府县分布图。 一条条红色的线路,将各个地方连接起来,构成全然不同的路线图。 其中一条红线,便贯穿了方才易之所说的韩县。 易廷益走上前,手指放在韩县所在的地方。 这里,虽穷苦,却是南下的必经之路。 这个宋千,要南下了么? 一个小小的仙人把戏,就要逃这么远吗? …… “因为远,所以更不能偷懒啊。” 青城外的官道上,阿贵坐在马车上,催促前面赶车的车夫。 从青城到清河村,可有不少的路要走。 送灵幡的队伍出了青城就收工停止了,换由他和老爷坐着马车赶向清河村。 “好久没有回去过了。” 坐在马车里,平日向来不说话的赵海难得开口。 “那正好趁着这次,老爷一解思乡之情。” 阿贵连忙接口应和,期待着赵海的下一句。 云来居里,话最少的人就是这个老爷,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干,就躲在自个儿屋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就算出现在院子里,也不怎么搭理人。 是以赵海如今一开口,阿贵就觉得稀罕的很。 可是赵海说完方才那句话,就闭上了眼睛顺带闭上了嘴,靠在马车上寐起了觉。 阿贵见状,不由有些失望,最后干脆撩着自己那边的帘子,瞅着外面的春光解闷。 颠簸中,赵海眼睛睁开一条缝,又很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