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赵云珠攥紧帕子,手指骨节发白,那一口银牙更是要咬碎一般,可是出口却只剩下一个恶狠狠的”你——“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有人将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云珠!“ 李氏抬眼,望向怒不可遏,被天歌三言两语气得面红耳赤的赵云珠,略一思索,朝她道,”你先出去,我和你妹妹有话要说。“ ”母亲!您别被……“赵云珠似是不可置信,母亲向来只听自己的。 然而这次李氏却并没有关心大女儿在想什么,见赵云珠不动,朝着一旁的阿贵开口:”阿贵,带大小姐下去。“ 突然被点到的阿贵面上也有几分不可置信,老板娘何曾这样对过大小姐?平日便是一句粗话都不肯的,莫不是说误了口? 这般想着,他便只敢走到赵云珠跟前,却丝毫不敢动手。 谁知,李氏却蹙了眉头:“还等着干什么?” 阿贵张张口,一脸为难地望着赵云珠。 大小姐,不是他这等粗人能碰的。 ”哼!不用你,我自己走!“赵云珠委屈至极,言罢甩袖向门口走去,行至一半,却又回过头,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天歌,”赵天歌,你给我走着瞧!“ 门被摔上,屋内复又恢复了安静。 但屋子里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份安静不是平静。 ”我倒是小瞧你了。“李氏开口,却是带着几分冷意。 因着巴掌之事,云珠又是跳脱的性子,所以这些年李氏将心思都放在了云珠身上,本以为天歌怯弱,再怎么变也不至于坏了事,谁曾想不经意间,这丫头居然生了反骨,猛不丁差点咬自己一口。 ”都是母亲的孩子,天歌自然想和大姐一样,能入得了母亲的眼。如今能让母亲刮目相看,也是天歌的福气。“天歌似是听不懂话里的讽意,只当那是夸奖。 其实夸奖也好,讽刺也罢,她都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在李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是允了她的要求。 目前对李氏来讲,最重要的,并不是女儿们之间的吵闹,而是儿子的归宗。 若是这次禾嘉归宗的事情再不能落实,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禾嘉方十岁,年纪还小,在自己身边养个几年,自然就跟自己亲近了。 一想到去年年底她跟丈夫一起去安阳本家送年礼,禾嘉见到自己之后的生疏样子,李氏这心里就揪着疼。 所以不管安阳本家怎样泼天富贵,她都不容许他们抢走自己的儿子。 以赵家如今的家底,什么样的先生请不到,难道教养出来的儿子不比安阳本家? 伴读伴读,别人瞧着再怎么好,还不始终得围着那小少爷转?这样跟下人有什么区别? 她的孩子,可不是生来给人做下人的。 所以,任是这次本家再怎么样,她都必须要将禾嘉留住。 想到这里,李氏再次打量起天歌来。 教习嬷嬷每次教云珠的时候,天歌这小妮子总会躲在旁边窥探。 付给嬷嬷的钱,是按人数算的,所以李氏并不介意天歌偷着学。能学到,是她的本事,学不到,只能怪她自己的命不好。 赵家的钱,可从来不是白给外人花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丫头倒是偷学的像模像样。 到目前为止,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天歌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赵家的钱到底来自何处。 但不管怎样,如今这小妮子,是拿捏在自己手里的,是好是坏,全凭她一句话。 就算给这丫头几天好日子过又怎样?等到禾嘉归宗的事情定下来,本家的人又不会在青城待下去,到时候再怎么跟这丫头计较,都只看自己的心情。 念及此处,李氏心头的不满散了几分,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柔意:“天歌,你是个聪明的,难为你明白母亲这些年磨着你性子的难处。压着你都是这般,若是再不管着你,日后青城哪个好人家敢求娶你?母亲这也是为你好。” “母亲的苦心,天歌明白的。”天歌乖觉地点点头,带着几分难得的懂事乖巧,最后甚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只是有大姐珠玉在前,天歌便是做的再好,只怕都不能入了母亲的眼……也是因为嫉妒,想要母亲多疼惜天歌一点,所以天歌才这般……” 李氏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到底是孩子心性,也只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争来争去,只要安抚住了,不怕她会惹出什么事来。 “你大姐毕竟是家里的大姑娘,若是她不好,旁人怎么会知道你的好?如今你既然懂事了,就跟你大姐好好学学,往后的日子还长。赵家的两个姑娘,没有珠玉鱼眼的分别,咱们赵家开的是一样好的并蒂莲,明白吗?” 说着,李氏从美人榻上下来,见天歌正要上前迎她,连忙快了步子,在天歌的脏鞋踩上另一块地毯的时候,肉疼地拦住了她继续前行的步子:“好孩子,这两日只怕还没有好好休息,你且先去住处换身衣服,梳洗一番,待会儿母亲便着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跟你姐姐一样,一个人住,你看可好?” “一切但凭母亲吩咐。”天歌颔首,乖巧地惹人怜惜。 “好天歌。”李氏拍拍她的手,又很快将手从天歌回握的小手中抽了出来,掩下几分不自在和嫌恶道:“你这衣服也得再添上几件,还有女儿家的首饰,既然本家的人要来,总不能丢了咱们家的脸面去,只是给你配丫头只怕还来不及——一者,家里添人不能随意,得瞧着好人品才是;再者,如今……” 李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天歌截住:“母亲,不碍事的,您说的这些天歌都明白,您是当家主母,也是疼爱天歌的,女儿自然听您的,不怕您框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