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柳隽回头,便看到一脸惊喜的温时年朝他们走来。
原来,仙女庙的主持心善,往年也会收留一些赴京赶考的学子,学子们为庙里抄些经书抵用食宿。
温时年便是如此,今日庙里人来人往,又是女眷居多,温时年本想避一避,刚走到后院,便撞见柳隽
温时年见到柳隽是惊喜,见到他身边的小娘子时,便算得上狂喜了。好在他是端庄君子,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只垂眸地对着皎月作了个揖,而后便避而不视,只与柳隽说话。
“若是知晓你们要来,我便早早去门口接你们了。”温时年与柳隽说着话,心神却全被身边的皎月所吸引。她戴着帷幔,可是他脑海中却满是当初惊鸿一瞥的美好容颜。
温时年知道,柳家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在柳小郎长大能够支撑家业之前,总是需要有个男性长辈指点照料的。他与柳小郎相处甚是愉悦,若是他此番能够高中,柳家姑娘愿意托付终身,他定会好生照料姐弟二人!
温时年想到此番,心中热切,面上也滚烫起来。
柳隽好奇:“先生,你脸怎么红了?”
温时年慌张,避开少年困惑的眼神,慌乱领路:“今、今日庙里有些忙乱,天气又热,难免出汗。走吧,我领你们去抽卦。”
见温时年与柳家姐弟相熟,小沙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告辞了。温时年领路走在前面,想着她此时便在身后看着自己,温时年忍不住挺直了胸膛,后背更好似着了火。
一路缓行,皎月一行人来到仙女庙主殿。前面有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虔诚地跪着,妻子叩了三叩后才小心翼翼地摇动卦筒。“啪嗒”一声,一支卦掉了出来,妻子紧张地捡起竹卦,脸上旋而变露出失望神色。丈夫小声地安慰了几句,妻子这才重新展颜。
夫妻俩相携离开后,温时年垂眸相邀:“姑娘,请。”
皎月回头看了刘嬷嬷与几个侍女,轻声嘱咐:“你们在外候着吧,勿要扰了殿内清静。”几人应是,皎月在柳隽的搀扶下踏进大殿。她本无意跪拜叩求,然而柳隽似乎兴致颇浓,捧起卦筒送到皎月面前:“姐姐,你也摇上一卦吧。”
皎月便摇了一卦,不成想,竟是上上签。柳隽极其高兴:“姐姐,是上上签!”
温时年也为皎月高兴,虽说子不语乱力怪神,然而仙女庙的卦出了名的准,每年摇到上上签的都心想事成了。
“恭喜姑娘,抽中仙女庙的上上签,定能心想事成。”温时年温润一笑,皎月福了个身,以示感谢:“多谢温先生。”
正说着,仙女像后竟传出响动,柳隽遭遇过流放路上的种种,警惕心异常,立即脸色一变,挡在皎月身前,对着仙女像后呵斥:“谁在那里!”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仙女像后滚出一个二十多岁、仆从打扮的男子,面白无须,显出几分阴柔。
见到此人,温时年这才回神,原来柳隽真是察觉到了危险。温时年面上一烫,想自己堂堂男子汉,竟然不如一个少年来的警觉,羞愧之下不由挺直胸膛,护在皎月和柳隽身前:“你是何人!鬼鬼祟祟躲在此处,有何用意!”
那仆从低眉顺眼,一脸讨好:“几位莫生气、莫生气,小的没有恶意!”
“还敢说没有恶意?”柳隽面色不佳,一切事关姐姐的事,他都格外警惕。
“那个……小的藏在这,是为了等这一支上上卦。”那仆从舔着脸看了皎月一眼:“我家主子想要这上上卦,咱们做奴才的,自然是急主子所急,姑娘开个价吧。”
柳隽当即怒道:“你这厮好生无礼!要上上签,自然是该自己来摇!这般弄虚作假又有何用!”
仆从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主子的命令,哪敢不从,只能低声哀求:“小郎君,小的从天没黑就守在这了,就看在小的一片忠心的份上,把这上上签让给小的吧!无论什么价,只要您开口,小的都答应!”
柳隽更是怒火中烧:“谁稀罕你的几个臭钱!滚!”北关一遭,柳隽也染了几份脾性,怒上心头,也忍不住口出脏话。
那仆从见柳隽软硬不吃,冷笑一声,改了方才低三下四的态度,竟倨傲起来:“跟您几位说老实话吧,这上上签,您是愿意让也得让,不愿意让,也得让!”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连温时年这般温润君子也不由羞恼起来:“已经说了不让,请不要强人所难。”
“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仆从一甩袖,竟朝着皎月而去,上前来抢。柳隽和温时年同时一惊,温时年往前挡着,一边高声吩咐柳隽:“护着令姐!”
柳隽闻言,忙护着皎月往后退了一步,堪堪躲过那仆从。只可怜温时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那仆从一掌打飞。
皎月和柳隽忙一左一右扶起温时年。温时年嘴角沁出一丝鲜血,柳隽忙掏出帕子替他擦拭,温时年却连声称自己没事。感受着皎月关切的目光,温时年只觉得自己哪怕受再重的伤也无所谓。
柳隽惊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