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昀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一个个都无趣得很。”
阳湖公主道:“你就远远看一眼,能看出谁有趣无趣?”
卫昀没说话。
阳湖公主劝道:“我看忠勇候的妹子就挺不错的,又懂事,又知礼;宋侍郎家的姑娘也不错,别的不说,容貌是一等一的;还有祝首辅家的嫡幼女……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卫昀不耐烦地道:“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有这时间不如去看看你那驸马。”
阳湖公主气道:“休提那个废物。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还不是母后关照的。你有本事去和母后说去。”
卫昀登基至今,后宫立了一后二妃,却连一个皇嗣都没有,太后和朝臣早就心急如焚。为了这事,不知和他念叨过多少次。
卫昀的气焰稍降:“好了,我知道了,你看着安排就是。”
阳湖公主回嗔作喜:“待会儿我把人带去牡丹苑,你记得过来。”
卫昀道:“知道了。”想了想又关照道,“一个一个叫。”
阳湖公主警惕:“你想做什么?”
卫昀道:“不愿意就算了。”
阳湖公主没法子,只得应下:“那我先过去了。”
初妍避在一旁,不一会儿,便见阳湖公主在侍女内侍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经过她时,扫了一眼,没有太留意,匆匆下了高台。
初妍目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想起一年后,这位公主就会寡居,之后变本加厉,蓄起了男宠,还将主意打到了宋炽身上……
回想起宋炽那样谪仙般清冷的人也曾被阳湖公主逼得狼狈不堪,她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当然,得罪了宋炽,阳湖公主的下场也不怎么好就是。
卫昀没好气的声音响起:“笑什么笑,还不快进来?”
初妍赶紧进去,看到卫昀满脸不悦,八叉着腿,大喇喇地半躺在贵妃榻上。一个容貌标致的侍女坐在他脚边,纤纤玉指拈起水晶盘中洗净的樱桃,一颗颗送到他唇边;另有两个侍女一个捧着小金盂接核,一个拿着帕子随时帮他拭去唇边的樱桃汁。
本该是香艳旖旎的景象,也不知卫昀怎么做到的,三个侍女都是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模样。
见她乖乖进来,卫昀眼中戾气稍散,指着帮他拭唇的侍女道:“你带她去换衣服。”
侍女忙放下手中的帕子,匍匐在地应道:“是。”
初妍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还是懵的。她以为卫昀会赏她什么好看的衣服,结果居然是一身小内侍的衣服?
更绝的是,卫昀自己换了身侍卫的衣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道:“不错。”
初妍觉得卫昀的眼神一定有问题,这身衣服比她刚刚那身丑多了好不好!
卫昀却是真的很满意的模样,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侍立在一旁的侍女忙上前,跪着帮他整理衣襟、重系腰带。
卫昀唤道:“张顺儿。”刚刚领着初妍过来的小内侍上前跪下。
卫昀踢了他一脚:“跪什么跪?在前面领路,去牡丹苑。”走了几步,见初妍没跟上来,回头一脸嫌弃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初妍无语:您去相看美人,带上我做什么啊?
然而想到刚刚阳湖公主的名单中有红蓼的名字,她也就没意见了。她正想找红蓼呢,操作好了,也许能借卫昀的势问到她想知道的事。
牡丹苑在百芳园的东北角,汉白玉栏杆围出一座座花圃,各色牡丹正当花期,花团锦簇,好看煞人。园中有一白玉凉亭,通体洁白,连里面的桌、凳都是整块的白玉所雕,价值连城。
亭周纱幔飘舞,四边姹紫嫣红,蜂舞蝶绕,风光怡人。
卫昀长腿架在栏杆上,背倚着亭柱,百无聊赖地扯着纱幔。扯得听说他来了,匆匆赶过来的阳湖公主眉心直跳:“我这烟云纱价值千金,每种颜色都只有几匹,扯坏了连补都没处补。”她得了关照,知道卫昀要隐瞒身份,这会儿并不敢称呼他为陛下。
卫昀不以为意地道:“小气什么?我库里多得是,回头你来拿就是。”
阳湖公主无可奈何,转了话题:“你打算先让我召见谁?”
卫昀无所谓:“随便。”
阳湖公主知道他的德性,不再问他,径直吩咐侍女:“先请定安县主过来吧。”诸女之中,定安县主祝燕秋家世最好,身份最高,理当优先请她。
侍女刚要去,“等一等,”卫昀叫住她,看了初妍一眼,忽然改了主意,“有个穿得像烫金红包似的,是谁家的女儿?”
烫金红包?阳湖公主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比喻?
卫昀见她想不起来,提醒她道:“先前坐你左手第二位的那个。”
阳湖公主想起来了:“那是忠勇候的妹妹,刚从幽州回京。”
卫昀“哦”了一声:“原来是姬浩然的妹妹,怎么和她哥哥长得一点都不像?”
阳湖公主啼笑皆非:“你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