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到了家,王桂花怒气未散,温糖刚找出药膏,迎面便是一巴掌。 温糖岂能让她给打着?微微侧身,抬手一挡,药膏被打落,就地滚了一圈。 “妈,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都是你做的好事!” 温糖捡起药膏,目光坦然:“我做什么了?我是你女儿……” “你还知道是我闺女?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不要脸的东西?人家都戳咱家脊梁骨了……” “不过是些爱嚼舌根的长舌妇……”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空、空什么风?呸!你没做什么能让人家说三道四?你还跟我顶嘴,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金宝……” 温金宝见自家老娘进门心气不顺本还躲得远远的免受池鱼之殃,耳朵却竖得老高在一旁听动静,听得是针对二姐,当即乐了。这些时在温糖身上受的气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抓起一旁的扫把屁颠颠递了过去,幸灾乐祸看了温糖一眼:“妈,教训她!” 温糖斜睨一眼,小崽子还挺会煽风点火。 “妈,你看她还瞪我……” “真是长本事了!”王桂花接过扫帚就抽了过去。 娘俩一个德行,都是不消停的主。温糖旋身而避,王桂花的扫帚再次抽来:“你还敢躲?” 于是一个躲、一个追,从屋里到屋外,闹得鸡飞狗跳,温金宝拍着巴掌直乐呵。 温国栋和温月父女二人回得晚,不知村里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回家就看到王桂花追着温糖打,温父放下工具便拦住了自己的婆娘:“干什么?成天闹腾得慌,嫌不嫌累?” 王桂花追得气喘吁吁却是连温糖的衣角都没碰到,郁结在心,结果自己男人回来就念叨,扫把一扔哭喊:“别人欺负我,回到家大的小的也欺负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温父眉头一皱拉扯起王桂花:“哭什么?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王桂花抽搭着将今天受的委屈添油加醋说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你说我打错她了吗?” 温父拿着大烟袋猛抽几口,抬眸看了眼温糖:“二丫,这是不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我还冤枉她?”王桂花没好气瞪了温糖一眼,“你自己说,没事老往季小子那跑干什么?不是明摆着给人说闲话吗。” 温父这些时倒是也听人说起这俩孩子走得近,不过没当回事,毕竟二丫这段时间对自己知冷知热,说话又有理,家里打点得十分妥当,心道闺女长大了懂事。可是今儿一出王桂花虽说有夸大的嫌疑,但还不至于说谎,眼色一沉,敲了敲烟管:“二丫,你说。” 温月心知不妙,这些时的担忧成了真,急得连忙给温糖使眼色。 温糖神色自如:“爸,您还不信自己的女儿吗?” 温父动了动唇,叹了口气:“谣言猛于虎呀!” 温糖微微一笑,能说这话说明父亲是个明理的:“爸,您都说是谣言了,就别往心里去。清者自清,你女儿也是读过书的人,知晓礼数,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断不会做出什么有辱家风的事。我和季寒就是正常的朋友交往,难道还不让人交朋友吗?至于找他……” 温糖说着起身回房,拿出几本书往桌子上一放:“我找他的时候光明正大,没什么可以说道的。喏,这都是找他借的书。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学问可大着,看他这字,多漂亮。” 温糖翻开一本语文书,内里的标记龙飞凤舞,见温父微微缓了神色,又说:“不懂的地方都是他教我,说来可以算是我的老师了。学生找老师学习有什么不对吗?” 书里的内容温国栋看不懂,但是却分得清字迹的好赖,这么一瞧还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心中的印象就好了几分:“二丫啊,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可是村里都不是什么文化人,闲得没事就一张嘴,女孩子家名声顶重要,以后注意点,别让人说三道四。” “嗯,我明白,谢谢爸的信任。”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闺女,你什么性子我不知道?”温父笑了笑,转头浑了王桂花一眼,“你这婆娘委屈什么?自己的闺女都不信信别人,你怎么当娘的?二丫给你擦药膏你还来劲了!” “她爹……” “好了,都消停点,自家人要团结,当娘也要有娘的样子,别整天整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我饿了,赶紧做饭去。” 温糖连忙将药膏往温月手里一塞,转身去往灶头:“姐来上药,我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