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此言,一个个面露惊容,其中有几个显是早有思量,听得此言之后,更是面色陡变。
李怀注意着这些人的表情,便继续说道:“你看这贼军的布置,其实环绕洛阳,但只要我等前行,就会碰上有贼军撤离,然后咱们就能长驱直入了,只不过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他缓步走到舆图边上,指着其中一处插旗的地方:“你们也看到了,这一条路上,其实有不少贼军,几乎将前行的道路都给封死了,我等来到这里,碰到贼军的斥候,一个一个的过来探查,然后呢?”
李怀顿了顿,注意到众人的表情,那手指落到了另外一处。
“这支贼军撤退了。”
然后他继续朝着舆图的北边。
“我等今在此处,这里亦有诸多人埋伏,也有贼军,然后得了消息之后,又是北边的这条路上的贼军退让开来,我等若是没有多想什么,当然要走这条路,因为这条路没有阻拦,无需争斗、厮杀,换了什么人,都不会放弃此言,你觉得,若是咱们继续前行,后面又会是那边的人望风而逃?”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起来。
李怀跟着就道:“诸位心惊了?这还太早了,咱们应该想的是,为什么贼军要一路吸引咱们往北边走?”
“他们在北边设下了陷阱?”安再怀猜测起来。
“这个是有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不想让咱们往南边走。”李怀终于将着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了,不由长舒一口气,然后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和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继续道,“另外,咱们还应该想一想,这些退避之后的贼军,又去了哪里?”
顾天明则道:“南边的官道,其实也能通往关中,只不过较为绕路,而且如今南边有一部分并不安稳,正在闹腾,还有不少的贼寇在其中穿行,只不过比起北边的郡县,南边的城池都还算安稳,不让咱们去南边,反而往北边,莫非是贼军还想要攻伐南路?这个时候,没了洛阳根基,他们就算是攻伐下来一二县城,又有什么作用?”
李老太公也道:“更何况,那罗贼原本是从河中出兵,根基也在北边,在南边其实没有多少势力,最多是联络了南边的部分贼寇,只是最近贼寇内讧,听说原本的头目生死不明,也不见得能成事,这么说来,他们该是在北边布置了陷阱,结果却被您识破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君侯您啊!”
不愧是老江湖,这个时候都能拍上马屁!
李怀不由在心中感慨着,只是他不是预料到了,而是亲身经理过来,所以不会被这一二奉承给冲昏了头脑,闻言只是道:“陷阱,多多少少还是有的,但南边这条路,其实才是关键,因为这其实就是兵家中虚实变化的道理,我们越是觉得不该发生的,此刻越是有可能发生,因为他罗致远已经是孤注一掷了!他肯定要出奇制胜!尤其是,先前就从诸多迹象中看得出来,此人在朝中有探子,在各处有内应,消息灵通,而当下,又有一件要紧的大事,就要发生在周围……”
“要紧的大事?”
众人一听,都是皱眉、沉思,最后有几个人露出了惊容。
“看来是有人猜到了、想到了。”李怀点点头,对这个结果似乎颇为满意。
但李太公却道:“若说的是官家将至那件事,这也说不通,一来官家此来,便是走南路,也早就消息漫天,沿途都要做好准备了,二来,官家要来的日子虽还未定,但肯定不是最近,罗致远现在就有所行动……”
“罗致远有内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万一这些内应鼓动、怂恿,让官家提前动身不说,还有可能是要隐蔽前行,甚至提前动身,若是如此,我这支兵马且不多收,其他人都被贼军迷惑,那可就不妙了!”说到这里,李怀加重了语气,语重心长的道,“要知道,这件事可是疏忽不得的,而当下因为洛阳光复的关系,不少人都觉得高枕无忧了,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若罗致远加以利用,很有可能带来严重后果!”
众人陷入沉思。
顾天明则问起来:“君侯既然这么说了,以您过去的习惯,必然不是无的放矢,该是早就有决定,甚至有谋划了,而且既然为我等解惑,那就该是有用得上我等的地方,不知末将说的对还是不对?”
“顾将军果然通透,”李怀点了点头,“当下我需骑兵,快步前行,共有三事,一者,沿途传讯,让诸县戍卒集结,二者,搜寻贼寇,乱其南下之势,这三,则是带着我,去见官家!”
顾天明闻言,抱拳领命,转身就给副官传令,那人迅速离去。
可等人一走,顾天明还是忍不住问道:“君侯已能确定,官家要走南路?还是急行?若是如此,不该一点风声都没有。”
“风声会有,只是到时候就晚了!”李怀说着,看着那河洛诸多世家的宿老,“诸长者,今日诸位在此,那就是正好,本侯有令传尔等,且听,今日回去,便要压住各家,尤其是洛阳之内,不可令人随意进出,另外,今日之事,你们也是个见证,不可忘之……”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