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黑色闪烁,低语在耳边流转。
眼前的焦急气氛和联军将领们那充满着失望和遗憾的目光,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和的空气,以及众人那正在思索的目光。
但李怀却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每一次回溯都会出现在耳边的低语,这次似乎清晰了一些,更响亮了点,隐约之间,他似乎能听到一句话、几个词。
只是等他想要去清晰的辨别,却只是模模糊糊的,就像是刚睡醒,回忆起梦中情景,仿佛记得了一些,又根本想不清楚,十分的难受。
但现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合李怀太过于纠结于此,更何况,面前的秦修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显然是等着自己进行点评——
现在的时间点,赫然回到了秦修刚刚说完自己的看法的时刻。
“四个槽点呢,唉,真是无奈啊,打仗太耗费槽点了……”
带着这样的感慨,李怀微微眯眼,做出了沉思之色,实际上是将杂念抛除,同时整理一下思路。
等他睁开眼睛,迎着秦修充满了期待的目光,缓缓的摇了摇头。
顿时,这位忠武军的将领眼神黯淡了下来,拱了拱手。
倒是那朱泾次有些不解,又有些打抱不平的道:“君侯,我听老秦的提议,觉得还是可行的,他的那套法子,什么分兵递进、择一而聚,还是可以搞一搞的,莫非真的就不行?”
李怀淡淡说道:“还是可取之处的,只是那龙门堡,毕竟是洛阳的前镇,经过了几十年的建设,如今不说是铜墙铁壁,但肯定是准备完善的,虽说贼军打下这里,已经损毁了一部分,当地的百姓、宗族,也并不是全心全意的协助,可他们终究是占了先机,肯定已经布置好了众多陷阱和防御工事……”
接下来,他用沉重的语气,诉说了敌军“可能的”应对手段,随着他的一句一句说出来,尤其是提到了周围防御工事对行军速度的影响,以及最终抵达龙门堡后,难以发动总攻的原因,众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这营帐之中的气氛,也慢慢变得沉重起来。
倒是那武畅和朱泾次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是兴奋,等李怀一番话说完之后,那武畅更是直接称赞起来:“难怪都说君侯您会打仗呢,只是听您这一番分析,就像是真正打了一样,连贼军会如何应对,您都一清二楚,着实是让人佩服啊!”
朱泾次也点点头,随后就注意到其他人表情沉重,便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一个个跟死了娘一样的表情,莫非还不清楚,既然君侯能如数家珍的算到贼军动向,又说出此计之不妥,那必是心中已定计,怕是早就在心里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仗了,早就有了谋划,否则焉能带着我等来此?你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恢复过来,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人追究他朱泾次口吐芬芳。
倒是安再怀笑道:“着实是君侯叙述的情况太过详细、真实,虽说是平铺直叙,但却句句说到了点子上,就连我等几个带兵的习惯和特点,都一般无二,若不是清楚知道未曾用兵,我等怕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些已经发生了,只是记忆错乱了,但也正因如此,我等不免被震慑了心神,这才忘了,君侯既是说出来了,那必是有对策的。”
“嘿嘿。”朱泾次得意的一笑,觉得自己的见识已是超出了众人。
旁人并不理会。
很快,顾天明也出面道:“如此说来,我等的想法,也就不用说出来献丑了,不如君侯便分派一下,也好让我等心中有底,而且当前这局面颇为紧张,最好是尽快动兵,时间长了、迟了,恐怕就要有变化……”说着说着,他忽然顿了顿,随后摇头失笑,“是了,我这是老习惯了,忘记了,既然君侯能这般坐定,那必是心中已有想法。”
旁人一听,也都不免露出了微笑,顿时整个营帐里的气氛便轻松起来。
可李怀的心里却突突的跳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看了武畅和朱泾次两人,强行控制表情,不让自己表现出想要将他们掐死的态度。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恼怒,对顾天明笑道:“无妨,把你们的想法说出来,也好作为参考,方才秦君的话,其实就有许多可取之处,也让我的计划更加完善。”
是的,已经从没有计划,变成了有一个失败的计划!
顾天明还是推辞,只是几次之后,也看出李怀并不是客套,语气诚恳、真切,似乎是真的想听听自己的意见,这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对李怀也越发敬佩起来。
他过去也是见过不少高官、勋贵的,那些人表面礼贤下士,但实际上心里却高傲的很,尤其是得势的时候,最多只是坐坐表面功夫,要是真的当真,往往还要得罪人。
但眼前这位最近风头正盛、还有真本领的定襄侯,明显不同。
于是,他稍微定了定心神,就笑着将自己等人的商议结果简单说了一句。
比起秦修的法子,以顾天明为首的禁军更看重攻速,简单来说,他们并没有借龙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