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了!”
空旷的大殿中,墨贺坐于其上,手边的桌案上,还摆放着一堆卷宗,但他的目光半点都不停留在上面,而是盯着面前那人。
那人正双手捧着一根竹筒,说道:“为了传递这个消息,探查清楚缘由,至少有七个探子暴露,其中不乏潜伏很久的,而且还有几个人,可能受到了怀疑,事后还有一番计较。”
墨贺点点头,从那人手中取过竹筒,将一头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封书信,打开便看了起来,嘴里则淡淡说着:“损失很大,损伤很惨重,但若是这些损失能换来我们需要的情报,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我相信,等看完这封情报,会有一个让我等都满意的答复的。”
说着说着,他忽然抬起头,看向那人:“你应该已经看了不少内容了,对情况有所了解了吗?这说起来,最近你来我这里也有几趟了,记得将之前准备好的借口,告诉那拜黑教的高层,防止他们怀疑。”
“小人知道,”那人点点头,随后便道,“小人先前综合各方消息,确实有所发现,也明白了大概的情况。”
墨贺听了,将手中的那封信一合,就道:“说说。”
那人也不客气,直接就道:“属下从这情报中,看出了一些东西,那定襄侯能率领联军,可以说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很有可能,他在设计算计关之山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或者想法雏形,而在将关之山擒拿之后,立刻就借势而为,促成了这件事。”
“他借助擒拿关之山,攻破蔡冰所属的机会,直接召集了周围各方兵马?”墨贺询问了一句。
那人点点头,表情严肃的说道:“目前看来,就是这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周围兵马见他立功,各自派出人手过来恭贺,顺便看能不能捞取一点功劳,也沾沾光,但小人还是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应该是两者皆有。”墨贺沉吟了起来,最后给出了判断,“毕竟李怀在最初设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擒了关之山会造成多大影响,以他的谋划之能,不可能算不到其他各方兵马争夺、沾功的品性,所以顺水推舟!”
“对!”那个人露出了敬佩之色,“小人想的还有不全面的地方。”
墨贺摆摆手道:“别停下,接着说。”
“是!”那人跟着就继续道,“根据探子的汇报来看,这些各路将领在拜见了定襄侯之后,彼此之间相处的并不愉快,无论是禁军之内的降临,还是各个藩镇的将领,都存在着矛盾,在短短半天之内,就爆发了几次冲突,局面颇为复杂。”
墨贺就道:“这是自然的,禁军之中山头林立,朝着各方,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在里面都有利益纠葛,看起来是一体,其实错综复杂,彼此之间多有龃龉,至于那藩镇之间矛盾就更多了,不说平日里争夺军饷,就说依着各种地势、地理条件,以及往日的诸多战事、转运等事件,就塑造了许多彼此敌对的藩镇,相互之间利益倾轧,聚在一起,是要争吵的。”
“是的,”那人跟着就继续道,“不过随后的一件事,算是激化,就是禁军那边得到了消息,说是上面要嘉奖整个禁军,以此来表彰他们抓住关之山、大破蔡冰等人的功绩。”
墨贺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的声音中,带了一点笑意,说道:“这也是朝廷的老套路了,经过层层偏袒和分工,最后雨露均沾,在武勋集团的努力下,一个地方的功劳被划分到整个群体中,但这可是招人妒忌,更不得人心,想来那些藩镇武将是不会甘心的。”
“正是如此,”那人点点头,继续说着,“朝廷与君侯的兵马鏖战多时,互有胜负,藩镇武将一直都有损伤,丝毫也不亚于朝廷禁军的损失,在那些藩镇武将看来,禁军武将并无寸功,只不过是运气好,得了定襄侯之助,或者说是恰逢其会,正好顺了定襄侯的势,就得了这般好事,其他人如何能甘心?于是便暂时放下了各个藩镇之间的矛盾,联合起来,一同向禁军发难!”
墨贺则继续说道:“禁军这边,虽然山头林立,可在这件事上,是利益一致的,因此也联合起来抵抗,想来那李怀所在,正好就是矛盾的中心,各方兵马的将领汇聚过去,肯定是爆发了不小的冲突,他为了平息,只好出面。”
“是的,一切都没有超出您的预料,事情就是如此,当时双方眼看着就要相互厮杀,甚至他们各自的亲兵都摆开了阵势,局势可谓千钧一发,定襄侯便挺身而出,说了一番道理,”那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一点敬佩,“那等场面,听几个探子禀报,就知道何等危险,禁军与藩镇都已是拔刀抽剑,场面一触即发,走入两方中央,一个不小心就要被误伤,乃至重伤,甚至死亡,但据说那位定襄侯当时十分从容。”
“他居然已经有如此气度?”墨贺眉头紧锁,但旋即摇了摇头,问道:“那当时的情况,是被他控制住了?”
“不只是控制住了!”那人的语气居然有些亢奋,“那位定襄侯的一席话,不仅平息了众人的纷争,更是直接调动起了众人的心气,把众人对于禁军分功的愤怒,改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