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卿家平身,今日还是和往日一般无二,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帐之中,皇帝满是豪气的一挥手,“诸位且去,朕今日要看看,何人能拔头筹!”
“诺!”
随着众人应下,纷纷退去,穿着公服的勋贵、将领都去换上戎装,原本就做好准备的勋贵子弟们,则是快步出去,拿起弓箭和短刀,翻身上马,迫不及待的要去狩猎了。
比起他们,李怀就沉稳多了,因为他压根就没出去,那位九五之尊特地让他留下来。
“你留下来的那封信,朕看了。”皇帝的脸上,没了刚才的豪气,反而浮现出疑虑,他拿出一封信,“你真觉得,有人要在这狩猎中生事?要起风波?”
“臣亦不敢断言,但当下这局面,有那么几分意思。”李怀自是不能给个肯定的回复,否则提醒了皇帝是好的,事后皇帝反而要疑惑了,得问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凝神思索,忽的点头道:“朕懂了!”
李怀一愣。
您懂什么了?这编好的说辞都还没说两句,你倒是问啊!我还得继续说几句!
没想到,皇帝跟着道:“今日这局面,是你刻意营造出来的吧?”
李怀一愣,随后沉默起来。
他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皇帝则继续道:“先是传出分析之言,为的就是逼出躲藏在幕后的人,你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他们自是要有所行动,以作弥补,今日,便是他们挑选的机会?”
李怀一愣,好在这话还在预判的范畴之中,于是他赶紧打补丁道:“臣那日虽有分析,但并未让人外传,而且这流言,并非臣刻意推动……”
“朕知道,但在朕这里,你不用隐瞒什么,透露了就透露了……”皇帝摆摆手,“至于这余下的流言,乃是幕后之人为了搅浑水而推动!但未让人刻意制止,这么做的原因,你想来是懂得。”
李怀又是一愣,我是真没让人透露啊!
他感觉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思路了,长安流言四起,你这皇帝有啥好处?既然知道了,为啥不制止?
“今日你我君臣不妨便多说几句,当前这局面,除非朕能狠下心,将有嫌疑的源头都给抓了!宁可抓错,不能放过!否则这事便无法从根子上杜绝!”皇帝叹了口气,“可若是这般做了,要寒人心,更可能弄巧成拙。”
简单一句话,让一道灵光划过李怀心头。
不错,自己知道剧情,知晓永昌侯会反,但此世之人,无未卜先知之能,在他们的眼中,永昌侯乃是大大的忠臣,忠贞体国,卫国戍边,恭谦自省……好处能写一章!
这是人家永昌侯用了十几年、二十几年,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形象,区区一篇文章、一场分析,便是让人惊醒,有谁敢真下判断?
说一千道一万!奸臣太会装了!得好好跟着学学!
“你不觉得,你这弯拐得太急了吗?+1槽点!”
皇帝则继续道:“朕知你心里跟明镜一样,才会以这般曲线手段布局,当也是明白,如今朝中有些人,是对你不满的。”
李怀顿时一头雾水,跟着又警惕起来。
朝中有人对我不满?为什么?我只是个小官,还能被人惦记上了?
但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不能表示自己啥都不知道,于是只能是旁敲侧击的道:“旁人免不了被表象所迷惑!”就想着,等会怎么来表示内在,进一步引出话题。
皇帝却顺势说着:“正是如此!你先前被郑生冤枉,朕知你受了委屈,但事情传出去,在一些人眼中,这就是勋贵打压士林才子,自那之后,就有不少折子,明里暗里的说这事,但好在你是勋贵,他们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李怀一愣,随后就明白了!
敢情自己和郑兴业的私人恩怨,在别人眼里,成了勋贵子弟和预备官僚的矛盾了!
还有这种说法?
心里惊讶,但表面上,李怀则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回到眼前这事,长安周围的藩镇多是勋贵掌握,你不好明着说什么,只能旁敲侧击,”皇帝说着,摇了摇头,“事未生,则罪不明,朕虽是天子,也不能违逆国法,否则秩序一乱,倒霉的反而是天家!”
归根到底,那些都是预判,没有发生!
李怀不仅明白了这点,他还意识到,若是一个不好,自己可就要背叛了阶级,在招惹了官僚后,又可能自绝于勋贵!
顿时,他不由后怕起来,想着到底是谁嘴碎,将魏府的事泄露出去!回去得赶紧查一查!
“若有小乱,反是好的,朕等的就是这个!”皇帝又挥了挥手,脸上重生豪气,“要趁着狩猎闹事?好!让他们搞!朕便在此处,看他们有何本领!这皇城一侧,皇林之中,难道还能领兵攻伐营帐不成!必然只是小打小闹,正好顺藤摸瓜,将隐藏起来的蛀虫连根拔除!旁人更是无话可说!”
陛下,您的嘴是开过光吗?
李怀心里嘀咕着,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