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陛下。”
被李怀视作同行的永昌侯罗致远,年岁也不算大,四十岁上下,但面方蓄须,自有一股威严,更有着一股正气!
“罗卿来的正好,玄庆正好也在,你与他的兄长关系不错,他的文稿昨日也该看了,正好探讨一番。”皇帝微微一笑,再次吩咐左右搬上座椅。
罗致远却看也不看李怀,只是对皇帝道:“陛下,臣此番前来,是要禀报军情的!”
“朕知之,”皇帝微微一笑,“但你也该知道,你先前禀报的诸多军情,和玄庆在文稿中所言颇为相似,显是他已然有所发现,现在正好也在,不如便说出来,一起参详。”随后,他顿了顿,“说来也是巧,朕昨天才召他,你今日正好也过来了。”
罗致远眉头皱起,语气强硬了许多,道:“陛下,这兵家之事事关社稷安危,那些士林之人,不明所以,每每仗着有几分文采,便妄议军政,其实是纸上谈兵,半点也不实际!这也就罢了,若是真到了这谈论军政之时,还让这等人置喙,怕是要误了军国大事!”
李怀在旁边听着,这心里止不住的就冒火了,这般指桑骂槐的话,便是他也能听得懂,如何能不动怒?
尤其是李怀很清楚,眼前这位看着正气凛然,其实满肚子坏水,更是野心勃勃,不久之后,便会举起反旗。
这么一个人渣,居然在自己的面前大义凛然的谈论什么军国大事,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只不过,现在还轮不到他来说话。
皇帝已经说道:“罗卿此言差矣,若是寻常文章,免不了有纸上谈兵的嫌疑,但玄庆的这篇,先后得了几位大儒称赞,杨靖也在其中,而且玄庆出身定襄一脉,家学渊源,父兄皆为一方名将,想来从小是耳濡目染,不至于不晓兵马事,况且那文稿之中,已然说通了许多事端。”
罗致远听着,便道:“既然陛下这般坚持,那臣自当遵从。”话音落下,这才落座,将腰挺得笔直,宛如宁折不弯的长枪!
真会装啊!
李怀忍不住鄙视,同时又暗暗记忆罗致远的语气、动作和神态。
皇帝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又有人来禀报。
又有人来了。
“末将陈雄、于向,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安。”
这一次来的两个,可就没有永昌侯这么大的爵位来头了,但同样不容小视,乃是两位军中将领,在北方立了战功。
在面见皇帝的时候,二人面色通红,显得很是兴奋。
李怀也听过这两位的名号,其中一个,还是从赵畅的口中得知的。
按着李怀所知,这两人的年岁都是四十多,但脸上满是风霜痕迹,比实际年龄要老上不少。
他们一来,先是见过皇帝,随后得了准许,又给罗致远行礼。
“见过罗帅!”二人对着罗致远拱手,神色严肃,眼睛里还有着敬佩。
那于向更道:“末将当年曾随罗帅北攻奚人,为一偏将,曾有幸聆听罗帅教诲,受益匪浅!”
“无需这般,陛下面前,我等都是臣子,一般无二。”罗致远淡淡说着,然后看向于向,“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号,前阵子你与赵畅同出,牵制了三万胡骑,这可不简单!乃是大功!是真正有功于社稷的!你有今日,靠的是你自己,与我无关。”
“哪里,若非当年,末将焉能下定决心!”于向还待再说,却注意到陈雄目光,而后了然,便按下话语,“日后有机会,还要再向您请教。”
罗致远轻轻一笑,点头应下。
“你们与罗卿还有渊源,这便好了,也不会显得生疏,能畅所欲言,”皇帝又指了指李怀,“还有这位,乃是当今定襄侯,不知你们听没听过他的名号。”
“他就是李怀?”于向瞥了李怀一眼,眉头紧皱,“可是盗了郑生文章的那个李怀?”
李怀也是眉头皱起,无奈摇头,却没怎么气氛。
原因无他,这古代的消息传播就是缓慢,尤其是不怎么接触士林圈子的,更是消息闭塞。
皇帝摇了摇头。
黄旗就上前解释道:“于将军还不知晓啊,这事另有原因,那文稿确是定襄侯所书,郑兴业方才是盗文之人!”
“什么?”于向很是诧异,但陈雄则神色如常。
接下来,黄旗简单介绍了事情经过。
“原来是这样,看来某家是错怪了定襄侯,给您陪个不是。”于向很是敷衍的拱拱手,然后又向皇帝称罪。
“不知者不罪,”皇帝摆摆手,“今日让你们二人过来,也和玄庆的文章有关,前些天,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先前先一步回来,朕本就要重用你们,你们也不负众望,前几日上的折子里,说了经营藩镇之道,这等当然不让的气度,朕很是喜欢。”
二人听着,不由面露喜色。
“不过,朕还有些事要问你等,”皇帝说话的时候,目光扫过了在场的四人,“正好,今日都在此处,”随后,这视线落到了陈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