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宁侯府, 江令媛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放学后, 江令媛刚回到家, 陈夫子就来了, 他把江令媛的所作所为以及宋山长的处置一并说了:“……按照女学规定, 江令媛要像江令宛赔礼道歉, 江令宛原谅了江令媛,两人达成和解, 江令媛才能回女学读书。”
“江大人务必要令江令媛真心知错, 真心悔改才好。否则,女学是容不下这样的学生的。”
江伯臣脸色发青,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请陈夫子放心, 我一定好好教训媛姐儿, 让她认识错误,绝不再犯,好好给宛姐儿赔不是。”
他客客气气送走了赵夫子, 一转身脸色就落了下来。
两个女儿都考入京华女学,他被人羡慕,颜面有光。长女江令媛,读书好,礼仪好,很得夫子们喜欢。
按照这种情况, 江令媛得夫子们推荐, 参加六大书院联考, 进宫参加经筵到御前听课, 指日可待。
女儿出众优秀,对他仕途是一种助力,江令媛也能得嫁高门,婚事顺遂,还能提携娘家。
他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江令媛身上的,江令宛年纪尚小,性格娇憨顽劣,不能指望。
可没想到才短短半个月,江令媛就闯下这样祸事。
在女学读书的,皆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江令媛的所作所为,今晚就会通过同学的嘴巴传遍六大书院,明天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不用想他也知道,明天去工部衙门,原本羡慕嫉妒他的同僚必然要幸灾乐祸了。
江伯臣怒容满脸,望向江令媛的眼神也十分阴沉。
江令媛泪流满面,小声哽咽:“父亲……”
“不要叫我父亲!”江伯臣绷着脸,疾言厉色,“做出这样的错事,败坏我江家名声,令会宁侯府蒙羞,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江伯臣一声怒喝,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她以第二名的成绩考入京华女学,得夫子们喜欢,大好前程,却自掘坟墓,江伯臣如何能不生气?
若非江令媛是女孩子,他都想狠狠给她两耳光。
江令媛身子一颤,哭出声来:“父亲,你骂我吧,你责罚我吧,我做了这样的事,心里羞也羞死了。”
她把心一横,跪在地上,声音沉痛:“我做了丢脸的事,无颜面对您,更无颜面对同学与夫子,请父亲责罚我,罚我即日起休学在家,闭门思过。我以后再不踏入女学半步,再不犯这样的错误。”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错了。”江伯臣一声冷哼:“我自然是要罚你的,休学……”
“什么?你说什么?”江伯臣声音陡然拔高,有些刺耳,“你要休学?”
江令媛抬头,表情愧疚,双目坚定:“是的,父亲。”
江伯臣太吃惊了,以至于忘了生气,他诧异道:“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因为我做了错事,我知道父亲刚正不阿,一定会罚我。与其等父亲惩罚,让我离开女学,不如我自己提出来,也省得父亲更生气。所以,我决定了,即日起休学。”
“这……”江伯臣被堵得哑然,他没再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江令媛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她是以新生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女学的,让父亲大大出了一回风头。
以她的成绩,完全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月考中拔得头筹,进而参加六大书院联考,只要在联考时取得优异的成绩,她便可以进宫参加经筵,与名门子弟一起听大儒给皇上讲课。那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尊贵。
届时,她将是京城最受人瞩目的少女,也必会给父亲的仕途添光增彩、增加助力。
就凭这一点,她可以断定,父亲绝对不会让她休学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她听到头顶一声喟然长叹:“你先起来吧。”
江令媛不动,羞愧得不敢抬头:“女儿有错,不敢起身。”
江伯臣语气和缓,语重心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既然知错,为父又怎么能不原谅你。不过是一个小错,你真心悔过,努力改正,日后不再犯就行。起来吧,父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原谅你了。”
是啊,跟参加六大书院联考,进宫面圣参加经筵比起来,这样的错根本就无足轻重。
江令媛感动极了,起身保证:“父亲,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江伯臣点头,提醒道:“不只是不再犯错,还要跟着夫子们安心学习,休学离开女学这样的念头再也不要想。月考争取考到前三,在六大书院联考时取得成绩,替女学争光,将警告消除掉,这才是你真正该考虑的。”
“是,父亲,您这么疼爱女儿,女儿一定争取拔得头筹,以此来报答您。”
江令媛又担心道:“只是宛姐儿十分恨我,恐怕不会原谅我,若是她不愿意与我达成和解,该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有我在,宛姐儿一定会跟你和解的。”江伯臣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