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多年不见,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过问太多。
可是,他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那人对她好不好……
他曾经捧在手心的少女,即使这些年来,他依然放在心底的少女。
寒生抬头,目光一直盯着张先生。
半晌,才问道:“你是……匪郎?”
年少时,娘亲曾经不止一次的喃喃“匪郎”这个名字。
一遍又一遍,寒生知道,那人是他的爹爹。
他的爹爹没有抛弃他和娘。
只是,被气走了。
娘亲一直这么说,她说,寒生啊,不是没有爹疼的孩子,要是他的爹在啊,一定会很疼很疼寒生的。
所以小时候的寒生,并不坏。
只是,被那些坏人给逼坏了。
张先生愣在了原地,他的名字叫张匪。
朱兰一直嘲笑他的名字像个土匪一般,却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用温柔的语气唤他匪郎。
男人的眼眶忽然湿润了。
他磕磕绊绊道:“朱兰……朱兰说过我?她她还说过什么……不,她在哪里?寒生,你知道吗?她、她过的好不好?”
少年的睫毛微闪,语气淡淡道:“娘不在了,自从生下我以后,娘的身子就不好了……”
张先生整个人愣在原地。
听着寒生用冷冷的语气,说着他和朱兰在怜春园经历的一切。
张先生:“寒生……我的……你是我的孩子?”
男人眼底期盼与痛苦并存。
这时候,门子忽然被推开。
阿司穿着粉色的碎花褶裙站在门口,一手一个糖葫芦,胳膊上还挎着好几袋子糖果。
“唔……”阿司舔了舔嘴边的糖,“寒生,我买了最好吃的糖!”
她歪头,才注意到一旁快哭了的张先生。
眨眨眼睛,严肃的看着寒生:“寒生,你怎么把张先生欺负哭了,这样不是好孩子呀。”
小姑娘将另一只手上完好的糖葫芦递过去。
弯唇笑道:“先生,很甜的哦,不要哭了,我替你打寒生。”
阿司的目光湿润,澄澈极了。
脸颊边的小梨涡浅浅,像是盛满了醉人的蜜。
张先生擦了擦眼泪,刚要接过来,就听见躺在病床上的寒生语气沉沉道:“阿司,我也要吃……”
他光说还不行,伸手掀开被子就想下来抢。
阿司将糖葫芦递到张先生的手上,快速走过去。
瞪着眼睛看寒生,控诉道:“寒生,你一点也不听话了。”
小姑娘闷闷的说完,当着寒生的面,一口一个,将糖葫芦吃的干干净净的。
大大的眼睛时不时的紧闭,酸的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吃完了。”
炫耀一般的语气。
寒生见小姑娘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脸色这才缓了缓。
拿过旁边的纸巾,无奈道:“弯下腰来……”
阿司两只小手黏糊糊的,嘴巴旁边也是糖渣。
她先舔了一下,然后听话的弯下腰来。
寒生用沾了水的毛巾轻轻的擦着阿司的嘴巴,然后又仔仔细细一根一根擦着阿司的手指。
动作耐心的不得了。
半点不见旁人所说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