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雄浑的号角声再度响彻怀荒上空之时,当无数镇民睡眼惺忪的推开房门,当无数拥挤在帐篷与简陋木屋中的流民伸出自己的脑袋,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目之所及,数不清的骑兵正策马穿行在怀荒镇街道上,他们甲胄鲜明头戴军盔,手持长槊腰挂钢刀,神色肃穆,让人望而生畏。 马蹄声本应清脆响耳,但此刻当这支骑兵鸦雀无声的穿过时,那如战鼓般雄壮沉闷的行进之音竟好似在每个所见之人的胸中激荡! 这就是咱们怀荒镇自己的军队吗?在万千柔然人的屠刀之下保卫咱们的军队吗?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镇民们不禁是立时露出了自豪的神色,而那些流民们则半是羡慕半是兴奋,显然在他们曾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凡所到之地还未曾有如此一支强军给过他们这般的安全感,甚至不但没有安全感多数更是成为了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一念及此众多流民们不由是眼眸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望,而今他们已是怀荒镇登记在册的民户,同时许多人也已经被正式分配了土地,现在对他们而言自己所缺乏的只剩下了一个真正的安睡之处,这还远吗?眼见军镇一天天的扩张,城墙一点点的延伸,谁都清楚自己距离这一天已然不远! 偶尔响起的战马嘶鸣与寒风呼啸之声让人们回过神来,当他们再度抬眸望去只见那支气势威武的骑军已是缓缓出了南门,朝着西南方而去。 ...... 大漠广阔,戈壁纵横。。。。。。。 出了怀荒镇往西南而行不足二十里便已是彻底告别了零星的田地与不时行进的流民,正式踏上了戈壁。 此刻库狄云再无所顾及,请示过张景宗后他亲率五百骑纵马开路,而张景宗则是与苏绰领余下千骑紧随其后一路疾驰。 再出怀荒镇,张景宗的心境已是与前番截然不同,仔细算来自首次踏足这北地之后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离镇他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孤注一掷,柔然劫掠后他毅然聚兵出镇追击,此战当时虽是凶险万分可也正因此战才让他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军主之位,让他以一个外人身份得到了镇民们的崇敬与拥戴。 第二次则是领于景之令随元孚前往赛因山达,尽管这一战比先前还要凶险,不但麾下随行轻骑几乎全军覆没还受困于草原,甚至现在想来已然令人后怕连连,但不可否认也正是此战之后他才真正奠定了怀荒之主的地位,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正大光明活着回到怀荒的高级将领。 这么看来自己似乎每一次率军离镇之后都会迎来一次身份地位的变化,想到这里张景宗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那便希望待到自己再度回到身后几乎已成了一个小黑点的怀荒镇时,自己能够拍着胸脯对一众留守的心腹们坦言道不虚此行吧! 心情不错的张景宗双腿轻夹马腹奔驰之势又快了几分,旁侧的苏绰见状虽是有几分疑惑却是立刻跟上。 此时的北地尽管仍旧混乱可局势已是渐渐明朗,在俟吕邻氏麾下过万骑惨败怀荒城下惶惶北逃之后,眼下北地魏境之内的柔然军队只剩下大概两股,其一是由柔然可汗阿那瓌亲自率领正猛攻武川的王廷大军,其二则是此刻云集雁门城下早已掠得是盆满钵满的各柔然氏族!! 而魏军一方除各镇固守不出外,唯有流民遍地,以及雁门守军严正以待。 在这种情况下张景宗所率的轻骑自然是畅行无阻,一路上所遇敌情不过是数支脱离了大军的柔然氏族小队,这些小族通常都是没有分得多少战利品此刻抱着有总比没有强的捡漏心思游荡在北地,可想而知对张景宗麾下这支集结了怀荒骑**锐以及许多俟吕邻氏降卒的风驰军而言,收拾这些小族游骑当真是手到擒来。 甚至多数时候都用不着张景宗下令亦或是他都还没收到敌情,一马当先的库狄云便带着先头部队轻轻松松的料理好了一切。 见此张景宗自然是乐得逍遥,不过一旁的苏绰却是惊叹连连,因为他发现这位风驰军军主库狄云可不简单,此人每每率军作战都是谋定而后动,哪怕己方力量强于对方数倍仍旧如此,且思绪缜密,当机立断从不犹豫,正是凭借着这个特点一路上竟是未有让一个柔然人得以从己方倒下逃脱!两天以来己方出兵的消息居然没有走漏半分! 这说来简单可仔细想想当真是极其了不得,再联系到其曾经的镇军队主的身份,苏绰更是震惊万分。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里苏绰可没在张景宗的身边多做陪伴,而是直接带着一队轻骑死命赶上库狄云所率的先头部队,与其同行,显然苏大户曹是要好好了解了解这位让他震惊不已的风驰军主。 对此张景宗自然是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一幕的出现当真是再好不过,自己吹得再好,再说自己麾下的几位将军有多么多么厉害都是空话,唯有亲眼看到的才是真实的。 能够让苏绰切实认识到自己这个现有班底的实力与潜力无疑是最有力的强心针,只有让他意识到库狄云等人是多么的有潜力才能够让其更进一步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边,更能在切实评估出自己所拥有的实力后做出最正确的谋划。 这么看来此行当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过这还不是最令满意的,因为最令他满意与意外的是一路上所遇的流民们。 先前已经说过此时的广阔北地早已被柔然人给祸害的不像样子了,百姓流离失所,大量的老弱妇孺与少部分青壮们正一边躲避着零星的柔然轻骑,一边四处乞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