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某位心怀鬼胎的部落酋长触怒了至高无上的神灵,静谧的夜忽的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呐喊,深渊的哀嚎,宫殿内摇摆不定的火光,映衬出一张张心思深沉的表情来。 已是退居人后的乌洛兰氏族长露出难以抑制的悲哀神情,他清楚这场争论的意义已经改变了,此刻又有谁会去在乎那还立在殿外的尔绵呼力呢?若是再无人出言那么战争的钟声或终将敲响! 而自己这些匈奴人,鲜卑,突厥,乃至是少部分敕勒人,以及从西域迁来的诸多部落都将成为冲杀在最前方的军队! 这便是真正的悲哀!他们分得的只是下等草原,却要在战争到来时冲在最前方! 不仅是老乌洛兰,其余依附于柔然的各族族长们都不约而同地显露出了戚戚神色,但此时此刻在莫大地威压下却没有一人再敢出声。 见此,旁侧地各柔然部首领皆是勾起诡异微笑,毫无疑问,他们想要看到战争发生,渴望战争的到来! 年近七旬的老乌洛兰在牧民中已经是非常长寿了,同时他的地位也是德高望重。 在熬死了一批和他同样年龄与身份的贵族,以及比他小一轮的贵族之后,老乌洛兰在匈奴一族中堪称是元老级别的人物。 因此乌洛兰部落虽实力不是匈奴中最强的,但他的意见却受到了大多数的贵族与首领的认真对待,当然这也和他常常愿意尽心竭力帮助怀揣着志向的年轻勇士不无关系。 因为这些往日渴望翱翔天际的雏鹰,许多都已经成为了今日这宫殿里匈奴一脉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于是先前当略显困倦的老乌洛兰话音落下之时,许多贵族与首领都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老乌洛兰的话不无道理,拓跋魏人恐怖的作战能力已经通过曾经的累累尸骨进行了验证,眼下没有人愿意面对着强大的敌人。 对于这些一直生存在草原上的部族而言他们并不在乎那位可汗是柔然人亦或是敕勒人,他们也并不像柔然人那想要迫切彰显力量稳固地位。 可柔然首领们的诡异态度以及而后老乌洛兰的突然退缩令许多想要在下一刻站队的族长们陷入了犹豫之中。 然而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一切都将大局已定之时,一名极其年轻的,本是没有资格参加到这场会议中的男子忽地出宫殿角落处走到了场中。 在明灭不定的烛光映衬下他刚毅的面庞寸寸拉入了众人的视线中,其人身形不高却格外健壮,黝黑的皮肤,浑身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恶臭令旁人难以接受,他即便还未开口悄然议论便以围绕其展开。 这是匈奴别支,一个位于临海处的小部落,传说这部落曾被人所灭只有一个十岁的小儿幸存下来。一只母狼收留了他,将他哺育长大,并将他与狼相配。仇敌得知重新又派人将他杀害,并打算把与他相配的母披一并杀死,身怀有孕的母狼于是逃件高昌国之北山,生下十男,子孙繁育,逐渐兴盛。 正是由于这样的缘由,其族对狼顶礼膜拜,尤胜柔然,匈奴。 “小阿史那,我真想知道是谁带着你这个杂种来到王殿的,难道你不知道像你这般肮脏卑贱的血脉踏入王殿是对我们的羞辱吗?滚出去吧!趁你在大放厥词引起滔天怒火前滚出去!” 细细的低声议论中一位壮年男子轰然朝前踏出一步,几乎是用暴虐的嗓音怒吼道。 这壮年男子乃是柔然纥奚部首领纥奚那盖,部中轻骑过万,是草原上有数的大部落之一。 显然纥奚那盖此刻的话语代表着众柔然部落对于那年轻男子的态度。 所谓突厥人不过是匈奴的别支罢了,此刻即便是突厥中最为昌盛的阿史那部也不过两千人,可战之骑更是唯有不到两百,再加上身处临海苦寒之地,因此突厥人向来被柔然视作最为低贱的部落之一,在大多数人眼里也就比奴隶好上一些。 闻听此言那阿史那男子还未来得及张口,哄笑声便响彻了整个宫殿,不论是柔然人,匈奴人,亦或是少部分敕勒人都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这来自遥远小部落的年轻人。 唯有老乌洛兰露出了吃惊且哑然的神色,这小阿史那正是他带入宫殿的,原意只为满足其苦苦哀求,却没想到对方会在 如此关键的时刻步入场中。这自是令老乌洛兰捏了一把汗,他不仅担心阿史那部是否会因此惹来灭顶之灾,更担心自己的部落是否会受其牵连。 担忧的神色凝聚双眸,面色涨红的小阿史那却是迅速恢复了冷静,如此一幕不由使得有识之人眼闪精光。 旋即宫殿中响起了小阿史那的声音:“伟大的可汗,尊敬的族长们,如您所说的一般我阿史那部不过是沧海一粟,比之您等的伟大远远不及。 但魏人却也非轻取之辈,昔日远征大漠足以见其军力,以我之见可汗应当西进击破西域诸国,彻底...” “彻底什么!?这个该死的杂种到底在说些什么,敕勒人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一个个都是魔鬼!他们...” “好了!那盖,让他说下去!” 纥奚那盖不等小阿史那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出言怒斥道,他的话自是引起了一众柔然首领的赞同,眼看众人将再度形成声讨位于最高处的阿那瓌却忽地冷冷说道。 此话一出整个宫殿立时一静,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曾料到身为至高可汗的阿那瓌会因为卑贱的小阿史那而叫停自己心腹纥奚那盖。 就连纥奚那盖本人也是呆立当场,只见他面色青黄翻滚,复杂交替,既有愤怒,羞愧又有不解,但最终他还是双手攥拳几乎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