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狄云这番做好打算,一番心里活动如何挣扎张景宗虽并不知晓但从其灼灼目光却也能窥得一二。 毕竟其身旁那匈奴镇兵闻听密道之言时的震惊做不得假,既是死守马厩寸步不退又刻意隐去密道,那于张景宗而言便不难猜得其心中所想。 只是这位是叫狄云还是库狄云却令张景宗颇为在意。 拜家学渊源所顾张景宗知晓‘库狄’一姓源于鲜卑一族,自孝文帝推行改革汉化后‘库狄’一姓便改为了‘狄’,因此若严格来说这位鲜卑队主应当叫做狄云才对。不过方才无论是苟南一还是他自己都曾在此有过嘴角磕绊便说明在这怀荒镇似乎汉化并未受到推行,或是受到强大阻碍才是。 一念及此张景宗心中明了,只听他轻压手臂示意苟南一莫言后快速说道:”队主库狄云,本军主不管你是鲜卑人,匈奴人,还是什么人,此番死守马厩之功本军主记下了,至于现在,我说过了,我们当然能杀出去!本军主来这儿可不是为了送死的!而且我们不但能杀出去还要让这些柔然杂碎统统死在这里!“ 说着张景宗环顾周遭,眸光尤为在库狄云身上略作停留见对方闻言精神一振,其目光中那丝喜意虽转瞬即逝便被忧虑所替但他仍是如释重负,看来自己推测正确! 见此情景张景宗大受激励,先前看到贺六浑麾下镇兵如指臂使,生死相随已是大为眼馋,不仅为其气概所叹服更因生逢乱世岂能无兵甲?而此刻不正好是自己的机会吗! 相较贺六浑,自己无论出身,官阶,人脉亦或是对于未来北魏浩劫的认知都高出数倍,既然对方尚能如此自己又怎能无所作为呢?眼下有同为汉人的苟南一相助,贺六浑为外应,只要能得到周遭这数十名镇兵的效忠,再加上身后是新任怀荒镇省事舅舅张宁,那么自己绝对能够在这军镇中站稳脚跟! 这场劫掠不仅是残酷浩劫,更是自己聚势的绝佳之机! 一念识破百念通达,张景宗目如深潭,对于如何破解眼前危局更是早已胸有成竹,此时只见他迎着库狄云难掩忧虑的面色慨然道:“柔然夷狄被我大魏压制百年如今竟是狗胆包天劫掠我镇,既是如此那么本军主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马场中成为这片草原最好的食料!” 旋即不待库狄云出言张景宗话锋一转又道:“此刻我等共三十五人,在这马场之外还有本军主麾下二十轻骑,里应外合击溃这群该死的柔然人自是不在话下,也应当让这群柔然人知道咱们怀荒镇不是人人都愿意当那缩头乌龟!谁愿随本军主出战!” 随着张景宗话音落下无论背靠同袍仍在鏖战之人,身负重伤正狼狈喘息之人,亦或是此前充满审视目光抱有对其汉人身份极为不满之人连同库狄云在内皆是士气大振。 先前见这新任军主身后不过寥寥十余人均以为对大局无利,却未曾料到还有轻骑在外接应冲击!尽管人数依然劣势,但里应外合下众镇兵却终于看到了希望!冲杀出去活下来的希望!更何况这位军主虽年轻又为汉人,但言谈却极为合他们胃口,没错,冲杀出去只是第一步,他们还要彻底杀掉这群该死的柔然杂碎为先前战死的同袍报仇! “大人,你说的没错,咱都听你的,杀掉这群该死的柔然狗!!” “军主老爷只要你能为先前战死的兄弟们报仇,往后我宿六斤旗就听您的了!!!” “没错,我破多罗番也一样!!!” ........ 怀抱此念众镇兵各各跃跃欲试,又见随张景宗而来的镇兵率先开口呼应一时间竟是群情激愤,士气高涨,至于暂未表态的库狄云竟如同被人遗忘一般,先前镇守马场的各族战士皆道愿随张景宗杀出。 将此幕尽收眼底的张景宗怎能不明白这是身为队主的库狄云先前隐瞒密道而引起众人不满所致,虽从心底赞同库狄云的做法但此情此景无疑是张景宗想要看到的,他要彻底掌控这数十镇兵继而得其效忠,至于库狄云,这也绝对是个可用之人,只是现在可不是示好的时候。 “好!我北镇男儿果然个个豪杰!众镇兵听令!随我杀出,尽诛柔然!” 张景宗豪迈大喝随即手提长枪阔步前行,一众镇兵则紧随其后,库狄云眼见此景一时有些发懵,起先一直未曾上前的苟南一此刻这才沉默半晌后忽然出声轻喝道:“库狄云!你难道不是我怀荒镇兵?还不速速随张军主杀敌!” 库狄云闻言转过头,显然他还未完全从张景宗一呼百应的场景中回过神来,想起方才得知密道时身后一双双如芒在背的目光他更是面目通红,心中既是愧疚又是纠结,有如天人争斗。 对他而言镇守马场乃是绝对职责,面对柔然来袭若是被对方夺去马匹,后果绝不是简单的此消彼长足以形容,可要让他像须卜鹿姑那般斩开木栏放走所有马匹他又绝不愿意,因此即便希望渺茫也势必死守,而死守的前提便是告诉所有人没有退路! 想起这种种他不禁痛苦闭上双眼喃喃道:“张军主里应外合必能破敌又何需我一背叛兄弟,亲手将同袍逼上绝路的人相助呢?” 说着竟如同失去斗志般似烂肉瘫坐于地,见此苟南一心中一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库狄云的能力,先前之所以敢进言张景宗率人自密道而入行里应外合便因如此,一路上更是屡屡向张景宗进言库狄云之能,言若能收之必能倚为臂膀,可现在,谁能想到会生如此变故? 心思百转,苟南一望向库狄云突然冷声喝道:“甚得背叛兄弟将同袍逼上绝路!?如今整个怀荒镇皆为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