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走到近前,王治邦就扯着嗓子朝田六娃喊道:
“对嘛,这他娘的才叫打仗呢,缩着不上那不是带把儿的爷们儿干的事儿!我再压上去一个团,肯定打的那帮不知好歹的畜生连他娘都不认识他!”
田六娃淡淡一笑:
“王旅长,眼前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你的人还是准备接手后面的防线吧;
要是你现在压上去的话,敌人肯定也会随之增兵,到时候兴和就真危险了。”
王治邦听了一愣,皱着眉头问:
“你的意思是就让你的人这么在前面拼?可是你们明显落了下风,看不出来吗?”
“看的出来,不过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现在立即让你的人加固工事、组织防御,等我们顶不住了再由你们接管战场。”田六娃的话斩钉截铁,根本不给王治邦争论的机会。
的确,田六娃下令反击的时间把握的很好,也在最大限度上降低了独立营的伤亡。
但是对面还有一支笠原特遣队,那些士兵的战斗力远不是如今以新兵为主的独立营能够比拟的。
尽管那些新兵在生死关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懦弱,哪怕身受重伤,但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杀敌,却依旧不能扭转颓势。
战场上,两名战士背对背靠在一起,早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但是却始终没有倒下去。
敌人在杀死他们之后,用他们两个人的刺刀穿透了两具尸体,还把鬼子枪口的太阳旗摘下来盖在他们头上,以此来羞辱他们。
有了笠原特遣队的加入,一一五团打的越来越轻松、越来越顺利,成功的将独立营的战士们分成了十几个小战圈,不断的消耗着他们的有生力量。
虽然进入白刃战之后枪声变少了,可是牺牲战士的数量却在迅速攀升。
他们的鲜血洒在脚下的土地上,极力的在用生命去扞卫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尊严,可是却不知道能否唤醒多少麻木的灵魂。
田六娃站在远处举着望远镜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死守这片阵地,就是刘成交给他的任务;人在,阵地在!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十几名战士被三四十名伪军士兵围在当中,明晃晃的刺刀不时闪过,带起一道道血光。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不甘。
作为指挥官,田六娃此刻却无法拯救他们的生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
放下望远镜,田六娃抬手看了看时间。
距离刘成规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而这个时候的伤亡已经接近一半、敌人的攻势也更加猛烈,似乎还有继续增兵的迹象。
如果按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的话,他们最多能再坚持半个小时,就已经是极限了。
因为剩下的兵力越少,消耗的速度也就越快,苦苦支撑并不能够有效拖延时间。
就在田六娃已经快要忍不住去向王治邦求援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和渐渐大起来的喊杀声。
田六娃一直仅仅绷着的神经骤然一松,长长的松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骑兵连,来了!
没错,马蹄声和喊杀声都来自正在飞驰之中的骑兵连,他们在郝大宝的带领下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以一种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态势径直冲向战场,瞬间让敌人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恐慌。
在这种白刃战当中,骑兵的冲击力的确是巨大的。
别说是伪军,就算是正规日军在面对骑兵冲锋的时候,也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郝大宝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冲在最前面,嘴里怒声大喊:
“兄弟们!杀光眼前这些畜生,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样的语言的确有些不太合适,会显得有那么一丝匪气;但是在战场上,这样的语言却要比那种冠冕堂皇的说教有用的多。
至少,它能在一定程度上激发战士们的斗志,继而以一部分人的勇猛去催化所有战士的凶性。
战场上的战士,可以没有强大的战斗力、没有精准的射击技术,但是那一份暴虐和凶性却是必须要有的。
用比较形象、但是略显低俗的话来形容,这就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如果一个人乃至一群人以一种不要命的态势去拼,就算最终战败,至少也在敌人心底埋下一颗忌惮的种子。
日本人没有三头六臂,相反,他们的身材还在水平线以下挣扎;被这样有着侏儒血统的小鬼子欺辱,对于每一名中国人来说都是一种悲哀、一种耻辱。
郝大宝手中的大刀连劈带砍,战马冲势不减,瞬间就打乱了一一五团好不容易才占据的有利局面。
笠原川木一虽然在第一时间调动那几辆坦克去阻击拦截,企图以此来打乱骑兵的冲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