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正是刘成派出去的敢死队。
五十名战士,以杂草覆身、紧贴地面一路爬行至距离伪军阵地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同时从地上蹿起来,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冲向伪军战壕。
在起身之前,他们还陆续甩出了上百枚手雷。
尽管刘浪已经安排了警戒,但是由于他手下的士兵认为已经掐住了独立营的脖子、又担心对面有人放冷枪,所以观察不够仔细,才给了那五十名战士可乘之机。
但是三十米的距离也已经是极限,如果再向前靠近的话,肯定会被敌人发现。
因此,他们在相继甩出一百多枚手雷之后,立即借着手雷爆炸的掩护起身发起冲击。
饶是如此,还是有十几名战士刚刚冲出几步就被敌人的子弹击中、摔倒在地上。
当场牺牲的,会有同伴割断绑炸药的绳子,带着他们的炸药包继续往前冲;受伤的只要还能动,就会坚持爬起来;站不起来的就干脆在地上爬。
反正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不会停下来。
虽然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新兵,但是此刻的这种坚持与勇敢却不输任何一名老兵。
一名小腹、双腿各中一枪的战士强撑着爬到距离战壕还有六七米的地方,在那名刚刚从战壕当中探出头来的伪军士兵瞄准他的脑袋扣下扳机之前,把身上的炸药包拉开引信之后扔了过去。
子弹击穿了那名战士的头,颅内压力骤然增大导致他的两只眼球几乎从眼眶之中鼓了出来;但是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前方,直到看到十几名伪军士兵从战壕中被炸飞出来,眼神才渐渐失去了神采。
脑门儿上的血洞形成的狰狞无法掩饰他脸上的满足与欣慰,但却不是因为那一百块大洋;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牺牲的价值,又或许是战斗的意义……
敢死队五十名战士,有二十三人死在了阵地前面,最终还是没能冲进敌人的战壕。
但是他们身上的手雷和炸药包,却全都在敌人的战壕之中爆炸。
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刘浪带来的两个营就没了一半儿。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刘浪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刚要下令让人开枪射杀那三名被俘的骑兵连战士,一股炙热的气浪骤然从左侧席卷而来;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看到前方战壕中的伪军士兵突然从战壕中飞出来,郝大宝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纵身从掩体中蹿出来,朝那三名被气浪掀翻在地的三名战士跑去。
其余几人见状也跟着冲出去,把那三名战士给抢了回来。
爆炸发生的时候,林国忠和周作鹏正在研究接下来的进攻计划,听到前方阵地上传来的爆炸声,周作鹏立即举起望远镜查看情况。
在看清爆炸的大概位置之后,他放下望远镜笑了:
“他娘的,活该!老林,这下那个姓刘的混蛋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国忠皱着眉头朝爆炸的方向看了看,脸上随即现出一丝无奈,苦笑着摇摇头:
“老周啊,赶紧派人过去查看,祈祷那小子命大吧!”
周作鹏皱着眉头一摆手:
“查看啥?全死了才他娘的好呢!老子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死了正好!”
林国忠一脸无奈的看了周作鹏一眼:
“说是这么说,但是刘浪是司令派来的,要是就这么死了,咱俩回去咋跟司令交代?”
“交代啥?他自己要去的,又不是你我让他去的!再说,来的时候司令交代的很清楚,刘浪的那个团是协助作战的;
也就是说,他的行动不受你我控制,难道还能让咱俩对他的死负责?”
说这些话的时候,周作鹏脸上的不满已经累计到了极点。
林国忠刚要继续劝说周作鹏,眼角突然看到十几名士兵从阵地方向快速朝临时指挥所跑来,其中两人似乎还抬着一副担架。
林国忠心里一动,赶紧迎上去查看。
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担架上的人正是刘浪。
此时刘浪的状态很不好,口鼻之中不断渗出鲜血,脸色苍白、气息也十分微弱。
按理说刘浪所处的位置距离敢死队发起冲击的地方足有一百五十米以上,根本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由于爆炸的程度和突然性,让那些距离爆炸点比较近又没有被炸死、炸伤的伪军士兵十分恐惧,全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远离爆炸点附近,很多人都是直接爬出战壕往回跑。
敢死队最后一名战士跳进战壕的时候,很快发现左右两侧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敌人了。
因此他便随便选了个方向快速靠近,打算找到人之后立即引爆身上的炸药包。
也该着刘浪倒霉,他所处的位置与爆炸点之间是一条弧线,因此没能及时发现有人靠近。
敢死队那名战士身上一共有两个炸药包,在转过弯路看到敌人的同时就把两个炸药包的引信同时拉掉、甩手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