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赵玉志已经得到了齐原中队遭到攻击的消息。
尽管赶来求援的那名日军少尉语气不算太好,隐隐带着一种命令的意味,不过赵玉志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愤怒。
他心里很清楚,别说他只是个团长,就算是师长,在日本人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奴才。
端了人家的饭碗,自然就要比主子家的狗还低上一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赵玉志立即叫来勤务兵,沉声说道:
“电告司令部,齐原中队遇袭,向我团请求支援,请司令定夺!”
张海鹏这几天就没怎么睡好觉,连跟娘们儿扯犊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宁城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那就不是能不能把那些黄金弄到手的事儿了。
在接到赵玉志的电报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回电,下令支援。
而在这段时间里,赵玉志手下的两个营已经集合完毕;命令一到,队伍就立即出发,驰援齐原中队。
而就在他们动身的同时,刘成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没走几步,刘成的目光就被晋绥军的一名士兵给吸引住了。
那名士兵脸上几乎被鲜血完全覆盖,看不清长相和年纪;他的右手手腕上穿着一把刺刀,刺刀的刀尖儿扎进了他身下那名日军士兵的眼眶。
由于扎的不是很深,那名日军士兵并没有死,还在奋力的挣扎着想要反击。
刘成两步蹿到近前,伸手按在那名晋绥军士兵握着刀柄的手上,猛的用力按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名日军士兵渐渐停止了挣扎。
但是那声惨叫,却是从那名晋绥军士兵嘴里发出来的。
穿透他手腕的那把刺刀本来还有一多半留在外面,刘成这一下按下去,至少又穿过去十五公分。
刘成在那名士兵面前蹲下,双眼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你记住,要是舍弃一只手或者一条胳膊一条腿能保住命,一定不要犹豫!因为你是在打仗,是他吗的拼命!稍有犹豫,很可能脑袋就没了,还留着手有啥用?为了给自己留个全尸?!”
说着,刘成一把推开那名士兵握住刺刀刀柄的手,用另一只手按住他那只伤手,猛的把刺刀拔了出来。
鲜血喷溅而出,但是这一次,那名士兵却没有叫出声来。
刘成这几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阐述了战场上的残酷事实。
但是他眼神中的坚毅却在告诉那名士兵,一定要活下来!
在那个年代,一场小规模的战斗结束之后,战场上的尸体少说也有几十具,残肢断臂就像是落叶一般普通,就算是一条胳膊都很容易被打扫战场的人忽略,何况只是一只手?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活着,是一种幸运;只有活着,才有资格拥有希望!
说到底,刘成不过就是个营长,尽管独立营的实际人数早已经远远超过了营的编制,但他在战斗时依旧是要出现在前沿阵地上的。
因此,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在告诉那名战士战场上的生存法则。
前世他被炸断的那条腿,当时还有一少半儿皮肉连着,但是如果拖着那条断腿,他的移动速度就要慢很多。
所以,他在勒紧大腿止血之后,就咬牙用刺刀割断了还连在一起的皮肉,简单包扎伤口之后,快速爬出了那片阵地,才捡回一条命。
在那个年代,命都不如半袋儿粮食值钱,何况是一只手、一条腿?
眼前的这场战斗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双方的死亡人数就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齐原中队死亡六十余人,刘成这边死亡四十多人。
按理说,这种近距离的肉搏战,特战连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可还是有九名战士死在了这场战斗当中。
这还是在齐原中队并没有追赶的情况下,否则伤亡数量还会增加。
路上,宋文凑到刘成身边,有些感慨的说:
“在这之前,我以为我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些人到了战场上那就是无敌的存在,那些小鬼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通过这场战斗,我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说的对,彼此之间的配合的确是太重要了。”
刘成看着宋文笑了笑,没有说话。
现在他没有心情跟宋文讨论这些,因为不管是张海鹏的那个团还是那支日军中队,都不可能就由着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现在没有追,并不意味着对方就彻底放弃了。
就算双方之间能拉开三五十里的距离,敌人想要追上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况且刘成把队伍带到宁城也不是为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打一仗就跑的。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距离宁城四十里左右的一片树林中停下,生火做饭、轮换休息。
李德忠一脸颓然的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