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古长青脸上的无奈与悲戚,田六娃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却并不意味着软弱可欺。
如果左明真的如他所说那样杀了古长青的所有亲人,那田六娃只会恨,而不会怒。
双方分属敌对阵营,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手段残忍一些也是正常的。
但是用这样的手段去对待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就说不过去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辱人至此,畜生所为!
田六娃低着头沉思半晌,突然抬起头看着古长青问道:
“这个左明有没有家人?”
古长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田六娃接着问:
“你能找到吗?”
古长青想了想:
“应该可以,我刚刚到他手下的时候,曾经替他去给家里送过钱。”
田六娃面色变的有些狰狞,声音冰冷:
“你们俩连夜走,换上日本人的军装,开一辆卡车,用最快的速度把他的家人全都弄回来,不论死活!”
从他开口问古长青第一个问题开始,两人就猜到了田六娃的心思,只是没有想到他真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徐志有些犹豫:
“教导员,营长要是知道了……”
田六娃一摆手:
“这是我的命令,与你们无关!”
他跟着刘成的时间最长,自然也最了解刘成的性格和手段。
可是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样的手段刘成之前也没有用过,而且的确有些下作。
不过,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左明能用,他自然也能!
至于刘成回来会不会责怪,田六娃并没有考虑。
要是刘成知道田六娃此刻的想法,肯定会甩手先给他一记响亮的“大脖溜子”,然后瞪着眼睛说:
“这他娘的就对了!”
这样的手段刘成之前的确没有用过,但却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这样做,只是没有碰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对于敌人,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自古以来那些自诩代表正义、不耻或者不屑用这种下作手段的人物,他们身边的亲近之人无疑是最倒霉的。
既然是敌人,那就只有生死胜负,没有光明磊落与阴险狡诈之分。
哪个身居高位者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这不过就是一种手段而已。
成王败寇,亘古真理!
此时左明还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一次惹上了他绝对不该惹的人。
之所以没有防备,一是因为他的老家在河北,距离磐石有上千里路;二是觉得对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他这是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而且的确是他先选择的这种无耻至极的手段,承受后果也是必然的。
五天后的早上,负责守卫的日军士兵刚把城门打开,就看到了吊在城门上的一条血淋淋的胳膊,立即取下来送回了宪兵队。
青森佐佐木和左明刚准备吃早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站起身,到院子里查看情况。
左明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与他扯上关系,还以为是冲着青森佐佐木来的,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可是当他看清那条胳膊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在青森佐佐木惊诧的目光中,左明颤抖着拿起那条胳膊,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最终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身子软软的瘫倒在地。
那只扳指,是他一年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弄到的,据说曾经是满清哪个王爷的,他就把扳指给了他爹。
而且就算扳指还有一模一样的,那只手他也不会认错。
他爹也是穷苦出身,小时候干活儿不小心把小手指头切掉了一截,想认错都难。
孙柏超赶紧招呼人把左明扶到屋里,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虎口,总算是把左明给弄醒了。
左明睁开眼睛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去,给我杀了古长青的妹妹,大卸八块儿!不,直接剁碎了喂狗!”
有人答应一声就要去做,却被孙柏超给叫住了。
孙柏超虽然说话结巴,但是心眼儿却不“结巴”,从刚刚左明的反应和刚刚的命令上,他就猜到了其中的缘故。
他俯身凑到左明耳边小声说道:
“组长,您得想、想好了,要是真把、把那丫头杀了,别的都、都是小事儿,老爷子还、还能活吗?”
左明一愣,勉强撑起来的身体瞬间倒回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孙柏超扭头对等在一旁的几个人挥挥手:
“都、都先出、出去吧,让组长先、先休息一会儿。”
众人离开之后,孙柏超回到左明身边坐下,小声说道:
“组长,依属、属下看,这件事、事情还需从、从长计议。”
左明闭着眼